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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血雾(2 / 2)


就在这千钧一发间,路迎酒又闻到了那股暗香。

冷冽宛如新月。

然后,怪物在他面前扭曲了。

它爆成了一团血雾,像是被一只无形手给生生捏碎了。

它再也没能拼接起来。

死得不能再死了。

……

路迎酒打开水龙头,手上血染红了水,旋转着消失在了下水道,露出白皙皮肤,纤长手指,和几道浅浅旧伤痕。

刚才用力过猛了,现在他手还在发抖。

他实际上没受什么伤,这都是那怪物血。和血一起消失,还有手背上淡淡符咒纹路。要不是有它带来力量,刚才角力,路迎酒已经被怪物一拳打了个对穿。

他救下来小女孩奔向了妈妈,回头朝他招手,被她妈警惕地一搂:路迎酒衣服还算干净,就是下楼时候手上沾血,拿着一把刀,眉间还带着几分未散杀意,实在太可疑了。

楚半阳在他身后说:“你刚才像个变态杀人魔。”

“谁说不是呢。”

“如果没有画符咒,你已经死了。”

“但我不会犯这么低级错误,不是么?”路迎酒甩了甩手上水。

洗干净血,收敛好神色,他又是平时温和秀气模样了。

在他们身后,是忙碌警察和驱鬼师。

操场四角被贴了符文,被楚半阳揭开后,幻象就消失了——为了埋下尸体,地面早就被钟爱国铲得七零八落,不成样子了。而刚才那个怪物,就是死者怨气集合体。

警方封锁了学校,正在操场上收集尸体。

路迎酒心想,希望这次消息能封锁得严一点,要是小学生知道自己每天都踩着尸体在踢足球,肯定是难忘童年回忆。

老刘则按照路迎酒猜测,查了去年8月监控,发现钟爱国确实开始频繁来这里,警方联合青灯会正全力调查他和流浪汉关联。

“监控也派人继续去看了。而且,”老刘说,“根据你说法我们开始重点排查。技术组没有从两人手机电脑里查出痕迹,只能说,超自然力量抹掉了记录……这事其实该归你们调查。”

但即便如此,活人还是会开口。

老刘又补充:“不过我们按照这个方向突破,从钟爱国妹妹那里得到证实,钟爱国曾和季彩秘密交往过一段时间。”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钟爱国要帮季彩了。

他们曾是情侣,曾是共犯。

但是钟爱国被季彩附身,也跳楼死了。

楚半阳说:“你要去医院吗?”

“我还好,除了全身都要散架了。”路迎酒说,“我还是跟你再上一次楼吧,我也不放心。”

于是楚半阳又叫了几个驱鬼师,他们一起上楼,准备检查一下有没有小鬼怪。

楚半阳边走边说:“我不是让你等到下午吗?你们怎么自己就跑进来学校了。”

“早发现,早治理。”路迎酒说,“除了叶枫快把树烧秃了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楚半阳提醒:“还有这栋楼。”

这楼已经千疮百孔了。

路迎酒笑:“要是没我早塌了。不过这鬼直觉真准,见快被我们发现了,干脆先发制人。”

他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驱鬼师们散开,有条不紊地开始排查阴气。

刚才怪物怨气浓重,确实招来了几个小鬼。

楚半阳除掉它们时候,路迎酒就靠墙看着。他半眯着眼睛,神态慵懒,倒也不是真累成什么样了,只是单纯提不起兴趣。

驱鬼师们聊起了这个案子。

一个说:“这也真是奇怪了,季彩怎么想着要杀钟爱国呢。”

另一个说:“要不就是有矛盾,要不就是她狂性大发了呗,还能咋样。”

等到小鬼都灰飞烟灭了,一人道:“应该没了吧。”

“还有个大。”

“还有个大。”

楚半阳和路迎酒异口同声道。

楚半阳微微愣怔,莫名觉得异样,看了眼路迎酒。路迎酒倒是没什么特别反应,往楼上去了。

上了顶层,果然在尽头宿舍找到了阴气。

墙上伸出了一只手,被楚半阳符文烫回去了。

接下来只要驱散就好了。

几个驱鬼师手脚麻利,开始在墙面上贴符咒。鬼怪全找完了,他们神色轻松了不少。

路迎酒继续扫视着墙面。

宿舍灯光落入他眼中,显得那棕色眼眸很好看。

本来就是一双很有神采眼睛,就算是身处成群厉鬼中时,也是引人注目,仿佛是在黑暗里突然映出了一道光。

楚半阳本来在检查符咒,偶然瞥过去。

他心中一动。

仿佛是,刚才异口同声时他心里异样,又开始生根发芽。

他想到第一次见到路迎酒,也是类似场景。

当时他穿过大街小巷,第一次踏入青灯会。新人们都等着去见会长和首席,一个个分外忐忑,只有楚半阳气定神闲——他知道自己能做,比在场所有人都好。

直到门被敲响了。

年轻人推门进来,单肩挎着背包,眼眸映着落地窗外阳光,分外明亮。

好看极了。

楚半阳忍不住多看了他几眼。

……后来才意识到这他妈是噩梦开始!有路迎酒在,他就永远是第二名,无可奈何,恨得牙痒痒。

可是此时,楚半阳看着路迎酒,非常无端地想到:眼前鬼,其他人根本发现不了,对他们来说却轻而易举。而之前那鬼怪,如果没路迎酒,恐怕十几个驱鬼师都对付不了。

昨天才案发,今天路迎酒就已接近真相了。

都是天之骄子。

这个世界上鬼神虽然多,但只要他们俩在,没什么是解决不了。

这想法豪情,带着楚半阳一如既往心高气傲,却又是有些柔软。

——虽然他一时说不出来,为什么会这样觉得。

“对了,我刚发现了一件事情。”路迎酒说。

“什么?”楚半阳回过神看他——路迎酒竟然背对着墙壁,正看着他。

楚半阳猛地一愣。

背对自己敌人是大忌。他怎么都想不到,路迎酒会犯这种错误!

在路迎酒身后,墙面伸出了一双灰白手。它有着锋利指甲,能在瞬间将人肢解——指甲尖端,还有着血珠,眼看着就要落在他脖颈上。

楚半阳:“你后面……!”

路迎酒像是根本没察觉到,笑说:“怎么办呢……”

鬼怪尖啸,周围墙体瞬间变形为血肉、海潮一样压下来。楚半阳瞳孔放大,捏诀——

然后他眼睁睁地看到,路迎酒身后那只手从指尖开始弯曲。

先是指甲断裂,化作齑粉,然后是手指爆开。手掌骨骼发出令人头皮发麻声音,尺骨和桡骨一寸寸断裂、外露,被扭成麻花时分外扎眼,白森森。这扭曲迅速蔓延到了墙体,那鬼怪尖叫着,被绞成了大片爆开血雾。

即便是在这种时候,路迎酒身上也没沾鲜血。

无形屏障护住了他。

那抹冷冽却温柔暗香如影随形。

于是,这一幕几乎像是幅定格油画。

身后是地狱般喷溅猩红,碎骨片刺穿了地板和玻璃,血像烟花炸开,浓郁又灿烂。而路迎酒衣衫洁白如雪,眼中映着明亮光,一如初见那天,熠熠生辉。

“怎么办呢,”他依旧是笑着,“第二名,我好像被厉鬼附身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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