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努力想控制自己的眼泪，奈何这眼泪怎么都不听话，无论她怎么擦，都擦不干净。
卢小昭与贾嫱也被江如月这眼泪弄得心里难受。
贾嫱拿着纸巾递给江如月，说道：“人生路还很长，往后总会好起来了，不至于为了这点事哭。”
江如月擦着泪，神色迷茫。
往后？她还有往后吗？她的明天，已经没有了，她的人生终点，已经能看得到了。
现在的她，已经进入了倒数时光，随时，随时都能与这个世界告别的。
“要是当年我没有遇到他就好了，没有遇到他，我就不会生下江莞这么个女孩子，我也不会沦落到今天。”
江如月叹息着说道。
她的病发病机理不明确，但医生说，与长期心情抑郁有很大关系。
遇到那个男人，就是她一辈子的灾难，那个男人，毁了她的一生。
江如月在病房待了没多久就离去。
用她的话来说，就是她不想让自己的低落心情影响到云薇暖养胎。
临走时，她依然是再三道歉。
目送着江如月离开，云薇暖心中那点难过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此时此刻，她也似乎能理解厉啸寒无法拒绝江如月的原因了，搁在她身上，她也没法子接受这样的江如月。
“真是可惜了，你是不知道，当年的江如月有多优秀。”
卢小昭感慨着，她一边给云薇暖削水果，一边回忆着当年的事情。
“那时候江家的权势如日中天，连我对江如月，都要让三分的，但她这个人没架子，是个很好的人。”
但越是好人，越是容易被伤害。
人性里总有凉薄的一面，比如江莞的父亲，不就是看中江如月的好，才肆无忌惮伤害她吗？
“暖暖，所以你看这件事……咱们怎么处理？”
卢小昭将削皮的苹果切成小块放在盘子里，递给云薇暖，小心翼翼问道。
接过苹果，云薇暖吃了一块，这才回答：“刚才我也说过了，以前的事情就都过去了，我也不追究了，只要江莞以后老实些，我不为难她。”
卢小昭长长松了一口气。
“是啊，但怕就怕在，江莞死性不改啊。”
这才是云薇暖最担心的。
以前的事情说到底也没对她造成什么影响，但往后呢？
现在尚且有江如月约束，江莞大约还不敢如何乱来，但等江如月离世后呢？
那时候的江莞一旦无所顾忌，甚至仗着厉啸寒的承诺而为所欲为，那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事呢？
“暖暖，你别怕，妈在这里呢，江莞有她妈妈撑腰，你也有妈妈撑腰，你怕什么？”
贾嫱握住云薇暖的手，声音坚定。
都是有妈妈的人，谁怕谁？
哦，江莞是精神病就了不起吗？就能随便欺负她女儿了吗？
谁敢动她女儿，她就和谁拼命，哪怕不要这条命了，也不会让女儿受伤害。
当年的事情，她不允许再发生一次了！
卢小昭也在一旁附和：“就是，而且你还两个妈，两个妈的孩子，腰杆要挺直，别怕！”
看着面前这两个气势汹汹的妈，云薇暖忍不住笑了。
嗯，她现在后台很硬，腰杆很直，谁来都不怕。
厉啸寒进来时，就看到媳妇儿灿烂的笑容。
自打昨天到现在，她就没笑过，虽然没与他吵架，但那冷漠的表情，着实让他心中难受。
此时此刻，她一笑，他的心似乎都变得晴朗起来。
“说什么事情呢？这么开心？”
厉啸寒将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走到云薇暖面前，摸了摸她的脸。
她没有躲避！
这让厉啸寒喜出望外，这说明她不生气了？
“刚才江阿姨来过了。”
云薇暖抬头看着厉啸寒说道。
听到江如月来过，厉啸寒微微紧张：“她来了？她说什么了？”
“道歉，替她女儿道歉。”
云薇暖感慨道：“遇到这样的女儿，她一定很辛苦吧。”
顿了顿，她笑道：“所以我也能理解你的难处了。”
厉啸寒眼中满是感动，他忍不住俯身抱住云薇暖，在她脸颊亲了一口。
“遇到你，是我最大的幸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