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余长乐气定神闲道：“我长大了。”
凌生无言以对，“说吧，想要我怎么还你？”
“欠着吧。”余长乐说着就要走。
“你不是想看我给你下跪吗？”他说着双膝就往下跪，余长乐眼疾手快地抓着他的袖子，“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种事就值得你下跪吗？”
凌生之前从未觉得余长乐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而此时他明显感觉到的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自信和优雅。
是出生在水沟里的他，永远都学不会的从容。
凌生的眼睛红了，他挥开余长乐的手，歇斯底里地喊道：“那我能拿什么来还你？”
他看似进入上流社会，但是上流社会这个阶级从未真正接纳过他。在谢风眼中，他就是一个可以随便践踏的私生子，跟余家的显赫和富贵没有半分钱的关系；在昔日的朋友眼中，他是咸鱼翻身的大少爷，人人都只想从他身上榨取利益和金钱，无人用真心去感知他的处境。
唐婉婉和四个哥哥是他唯一的依靠。
他们带给他庇护和爱，让他感受到了被接纳是一件如此快乐的事。他不再是一个没有家人的孩子，这世间永远有四个人为他亮着一盏灯，是他满身风雨可以停歇的地方。
他们给了他一个家。
一个可以归去的地方。
可是……仅仅是答应不欺负余长乐，已经让他是感觉是对唐婉婉等人的背叛，那现在欠了余长乐人情的他，连个人谈不上。
就只是余长乐养得一条狗而已。
他觉得没劲透了。
他缓缓往后退去，在路灯下，扬起那张漂亮又满是桀骜的脸。他眼眶流出眼泪，在脸颊划出一道泪痕，“余长乐，欠着你的感觉，真的比让我死还难受。“
“是吗？”余长乐不以为然：“你之前恩将仇报的时候，也不见得有多难受啊。”
凌生咬紧了唇。
余长乐向他走近，他下意识露出防备的眼神，直起了背。
她看了一眼从他手背低落在地上的血滴。”凌生，这份恩情我会向程舟去讨的。至于你下跪的事，“她唇角一扬：“还不到时候。”
凌生瞳孔微怔。
余长乐凑近他的耳垂：“我还在等着，你心甘情愿地跪着跟我说谢谢的那一天。”
“那你怕是永远都等不到这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