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贴近耳朵去听，才听到顾修在不断重复说着三个字。
“对不起……”
她蹙眉，顾修是在为他的冲动道歉吗？
他生来就是天之骄子，从来就没犯过错，更别提给谁道歉了。
而现在，他竟然在说“对不起”！
他是伤糊涂了吧……
唐青雁没将一个受了重伤之人说的胡话放在心上。
咚咚咚！
门外有敲门声，她一下子警惕起来，幸而门外是袁伯的声音，“夫人，主子在里面吗？”
她将门打开，袁伯脸上溅着血迹，他的情况也不太好。
“他翻墙躲进了我的院子里，我正在给他处理伤口。”
袁伯是跟着主子留下的暗号找到此处，他看着自家主子没事，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多谢夫人，我这就带主子离开。”
袁伯正要扛着自家主子起身的时候，顾修忽然咳了两声，袁伯急忙又将人放下。
“主子，你醒呢？”
顾修脸色苍白，连唇色都是发白的，他那一身黑色的衣服上，看不出到底流了多少血，但唐青雁认为，能让顾修昏迷，那定然是经历过一番恶战。
“处理的怎么样？”顾修醒来，似又成为往日里那番镇定自若的京兆尹大人。
“回主子，暗卫已经将跟踪的人都解决，贺家绝查不到这边。”袁伯答道。
顾修又吩咐了一番，处事严谨，滴水不漏。和刚才一刀斩下贺炳仁一只手的那个“刺客”，判若两人。
袁伯扶着顾修准备离开，但他的伤口不停在冒血。
“先处理伤口，明天一早，等伤口结痂了再走不迟。”
唐青雁提议，但两个人男人都不听，她往门口一站，没好气说道，“你再走一步，我就去外面大喊，今晚夜袭贺家的人是我们的京兆尹大人。”
顾修靠在床头，在她的威胁下，不得不留下来。
袁伯去处理后续事宜，屋内又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她将上好的金创药洒在他肩上的伤口上，那药洒的有些多了，她凑上前，用嘴轻轻吹了些下去。
女子吐气轻柔，她吹的气是温热的。
顾修忽然觉得肩上的伤并不重，那一刀还可以砍得再深些。
但他受的伤不只在肩上，还有胸口，唐青雁用湿毛巾轻轻擦去伤口周边，已经泛黑的血迹。
娇嫩的素手不时会碰到他的胸前，尽管是极其细微的一个动作，但他却能深刻感受到她碰触的感觉。
许是今夜他伤的太重，他竟觉得眼前女子的每一个举动，都能牵动他的心神。
他的手里有几张碎纸片，来不及多留些，他只能抢回这么多。
唐青雁正在上药，一不小心手重了些，顾修“嘶”了一声，拳头微松，落下一张碎纸。
她的视线定格在那里，良久之后，她犹豫着，一句话还是问了出来。
“就因为贺炳仁撕了一幅画，所以你要去砍了他的手？”
那张画像上的人是沈欢，她是顾修最不愿意看到的人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