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浴室,一直到了床上。
凌晨两点,时雨几乎是受不住了,昏睡过去的。迷迷糊糊间,脑海里只记得叶清翎的那张脸,明明已经睡着了,身体却还是轻轻痉挛着。
就连梦境都是疯狂的。
不知什么时候,窗外响起鸡鸣,也不知是哪家人在别墅区养了鸡,每天天不亮就吵个不停。
时雨被吵醒了。
她睁眼,发现自己和叶清翎紧紧抱在一起,准确的说,是她被抱在叶清翎的怀中。
少女闭着眼,像是做了噩梦,眉头紧皱着,喉咙中还发出些许委屈的呜咽声。
“……呵。”时雨轻笑地吐出一口气,挑了挑眉。
昨晚被折腾到要死要活的是她,叶清翎这个小崽子,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装可怜?就算她昨天误会了叶清翎,经过一晚上的疯狂,也算是补偿回去了。
时雨坐起身,手臂曲起,又落下,似乎是想要重重拍在叶清翎脸上,最后却只是轻飘飘地,落在她脸颊边。指尖安抚似的掠过。
感觉到下巴的痒,叶清翎本能地蹭蹭,不哭了,紧皱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
时雨这才撤开手,帮叶清翎捻好被子,然后下床。
睡是睡不着了,她起身做一杯咖啡,走到露台的小吧台上坐着,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办公,手指不断在键盘上飞舞,脸上没有一丝波澜。
她好像没有任何兴趣爱好。
每天除了工作,仿佛没有别的任何事情,能勾起她的兴趣。至于画画……对她而言,也仅仅是个随时可抛的消遣罢了。
时雨打字的手忽然顿了顿,她转头,隔着一扇玻璃推拉门,看着在床上熟睡的叶清翎。
眉眼间是自己也不曾注意到的柔和。
她不自觉地想,她好像早已失去了活着的感觉,除了……和叶清翎做的时候。
被那个满是元气的少女抛上高空,又牢牢接住,抱在怀中,闻着她身上鲜活、清甜的气息,努力抑制住从心底窜上来的低泣声,一时分不清自己是想哭还是想笑。
那一瞬间,就好像又活了过来。
时雨摇摇头,眼底的情绪再次回归一片淡漠,她转身,继续工作。
七点的时候,时雨起身伸个懒腰,忽视腰肢的酸痛感,走进房间把闹钟调到半小时后,放到叶清翎旁边的床头柜上,然后离开。
……
夏日的天亮得很早。
叶清翎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外边已经是一片灿白,窗帘没有拉,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的身上。
“嗷……”叶清翎迷迷糊糊地撑着床坐起,想要去关上闹钟,结果才动一下,手臂就无力地弯下去,整个人又跌回床上趴着。
昨天先是在画室里撑着坐了那么久,又伺候了时雨大半夜,手臂从上到下,没一处是不痛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叶清翎在床上趴了好一会儿,终于忍着酸痛感,起身关上闹钟,顺便环顾四周。
床上只有她,另一边被窝早就凉了,露台上也没有人,浴室中没有洗漱的声音。
昨晚好不容易被填上的心,又不自觉变得空洞起来。
叶清翎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直到敲门声响起。
“叶小姐,早饭做好了,您起来了吗?”保姆柳阿姨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起来啦!”叶清翎的声音瞬间恢复活力,她艰难地从床上跳起来,忍住酸痛换衣服洗漱,“柳阿姨,我马上来!”
叶清翎三两下把自己收拾干净,下了楼,一转个弯儿就看见时雨和外婆坐在餐桌上。
时雨埋头在看手机,长卷发挡了半边脸,露在外边的那半边,已经漂亮得足够引人目光,表情是一贯的轻慢,气质优雅矜贵。
外婆在另一边戴着金丝眼镜,低头看报纸,岁月白了她的双鬓,却掩盖不了骨子里温柔细腻的气质。
听见脚步声,外婆抬起头来,朝叶清翎看过去,温和笑道:“小翎醒啦?来,吃早餐。”
时雨没有看她。
叶清翎忽略心中的痛,朝外婆咧出一个灿烂的笑:“几天不见,我快想死外婆了。”
叶清翎隐约记得,自己小时候,爸爸和奶奶虽然对她不好,但妈妈、外婆却把她捧在手心里宠,对她温柔得不得了。直到她七岁那年,先是外婆过世,再是妈妈病故,生活从那时候开始,就变得苦涩了起来。
后来她跟着时雨回了家,时雨的外婆唐淑词一直真心对她好,将她当做亲孙女,她也就跟着时雨直接叫了外婆。
而且,唐淑词知书达理,气质温柔,和叶清翎逝去的亲外婆很是相似。
从唐淑词那里,叶清翎感受到了缺失多年的亲情。
“外婆,我发现您越来越有气质了。”叶清翎彩虹屁信手拈来,笑容真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