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沉舟伸手在披风上轻轻拂过，像在擦拭珍宝一般，又仰头看她，乌黑的眸子里漾着细碎的金光。
“嗯，是你送我的披风，我一直没舍得穿，已经洗干净了，本想有空的时候给小姐送回去呢，可今年一直忙着赶考，便没有抽出时间来。”
其实他说谎了，毕竟在一个院子里，只要他想送回去，走几步就能到她的院子里，就算见不到她本人，交给嬷嬷也是可以的。
可他迟迟没有送，甚至艰苦地坚持不下去时，就拿出来，小心地摸一摸，放在枕头边伴着他入眠，就好像它的主人也陪在自己身边一样。
不是忘记，不是忙碌，而是不舍。
这是冬天里，他唯一的温暖，舍不得送走。
柳如烟却没有想很多，笑着摇头，又伸手摸摸他的头发。
“不用还给我的，我的披风很多，这件既然已经送给你了，自然不会再要回去，而且也不是新的，我还穿过的。”
说到后面，小脸染上红霞，想起自己当初做的事，总觉得有些欠考虑。
柳沉舟感觉到那只小手在发丝上游走，只觉有根羽毛在他身上滑过，那样轻，那样软，却无端勾人。
他仰头看到她的眼里，心头猛然一颤，情不自禁紧了紧喉结，口中也一片干涩，急忙低下头，再不敢多看。
是因为离炭盆太近了，才会这么热，肯定是的。
“小姐，你对我太好了。”
柳如烟却不以为意，淡淡的弯了嘴角，笑靥如花。
“你不要有心理负担，真的只是件披风，你既然能待在府里，肯定很得父亲的赏识，定是个有识之士，以后肯定能大放异彩的。
回头，我让人给你屋里再添点炭火，这也太冷了，若是手冷的话，还怎么读书写字呢，这些下人真是太过分了。”
她说话时，如兰芬芳喷在他的头顶，带来的触感像过电一般，让他从耳根一直酥麻到了尾椎骨。
柳沉舟忍不住又抬起头，看到她气鼓鼓的样子，也觉得十分可爱，努力压制住乱跳的心。
“小姐，你不用这么费心的，这比我之前住的地方好多了，大人能给我安排住处，我已经很感激了。”
柳如烟沉思了一会儿，忽而伸手在他的耳朵上捏了一下。
“可是你耳朵都冻红了。”
柳沉舟心头好似有雷声滚滚，他的耳朵不是冻红的，是烫的。
玉嫩柔软的指尖落在绷紧的耳侧，轻轻摩拳着，让他浑身都滚烫起来。
“小姐，为了感谢你的披风，我、我有件东西要送给你，作为谢礼。”
柳如烟乍然听到这句，水色的唇瓣浅浅扬起。
“呀，你太客气了，都说没什么了，你这样，反倒让我不好意思。”
柳沉舟从披风下面翻出一个细长的布包，一层层打开，露出里面的东西来，是一根金镶珠宝松鼠簪，这是他攒了一年的钱才买下的。
虽不是顶贵重的，更不能跟她的其他首饰相比，但他每天都在想，想给她送点东西，若是她身上能带着自己送的东西，就好像连她都属于自己了一样。
他抱着不可告人的心思，省吃俭用，买下这个发簪，却不敢送出去，怕她嫌弃。
柳如烟却露出惊喜的神色，眼底闪着光，不是敷衍的笑，是发自心底的笑。
“呀，真漂亮，好精致！我很喜欢！你快帮我戴上试试！”
从小到大，她还从未收过男孩子送的东西，而眼前这个少年长得精致又漂亮，只觉整颗心都冒着分红的泡泡，开心。
她笑的时候，声音又轻又软，尤其指尖还在他手上轻抚而过，抚得他心头一把火越烧越旺。
柳沉舟使劲绷住脸，小心地拿起发簪，笨拙地帮她插在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