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淮看出来他的窘迫，在他身后追着说：“裴先生，你又害羞了?？”
“刚才她们还以为你是我先生呢。”
“我叫老公也没叫错，你知道么？现在不管结没结婚，都可以叫老公的。”
裴寂礼止住步伐，把她拉过来，手臂环绕，紧扣她的肩头，舒淮抬头，他耳珠微微发红，跟她说：“我又怎么知道？”
他也没上网的习惯，今天流行那个，明天又开始叫那个，几天放下就要天翻地覆地变化，他已经跟不上这种跳跃的思维了。
舒淮听了偷偷发笑，拉着他去电影院买了?爱情电影的情侣座，抱着爆米花坐下?，裴寂礼侧头看她专注地盯着屏幕，估计刚才仍是一时兴起地逗他。
他脑子里都是她甜甜地喊他老公，裴寂礼有个想法像消息一样在脑子里弹出：他想舒淮一直这样叫他。
像她的裴先生、学长和寂礼，她那么多爱称，都比不上这个亲密。
舒淮喜欢看电影，全然不知裴寂礼脑子里在思考什么事情，看到心动时刻还会握住他的手心，继而指尖穿过他的指缝，就这样交缠。
他还在想称呼的事，觉得舒淮已经不能让他再燥了，舒淮便又凑到他耳边问他：“裴先生，你走神好久了?，在想什么。”
她声音很低，只有他能听到。
“没什么。”他低声回应，“看电影。”
老老实?实?的，他也不至于走神。
舒淮黏在他耳朵上一般，唇贴着他侧脸的淡淡的黑痣，换了个称呼：“裴哥哥，你说谎。”
她的唇能感觉到他缓慢地升温。
裴寂礼自己热了会儿，又看向?她，她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看得捂着嘴笑得开心。
他把人拉在怀里，垂头惩罚般吻上她的唇，舒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挑开了?，她被他牵制着，在唇齿的游戏中完全拿不到主动权。
缺氧的感觉涌上来，她快要在他的味道中窒息。
等他松开，舒淮深吸一口气，两颊通红，耳朵、脖子也开始发热，他也学着她嚼耳朵，声音却温柔地像水一样，“你听话。”
舒淮整个人都热起来，手勾着他的脖子，忍不住主动地吻上他。
她觉得他凉凉的，亲起来很舒服。她在他唇间找到几分?甜蜜，忍不住吃干抹净，最终还点了下?他的上唇。
她贴着他温暖的唇，跟他黏腻地说：“好喜欢你。”
“我会好想你，见?不到的时候。”
裴寂礼听到了，把她抱在怀里，搂得紧了。他跟她在一块，像是一团死火又被点燃，心里热腾。她开始说情话，他听到也会忍不住泛起层层涟漪。
忍不住动心。
反正这里也黑，裴寂礼以前还暗感这样妥当，但他太喜欢这个小姑娘了?，就把她抱在腿上，让她整个人都团在他怀中，他环绕她，像是在守护自己的宝贝。
舒淮起初有点脸热，探出脖子张望有没有人在看，发觉没有才靠好，抬头问他：“这样好吗？”
他低头亲了亲她光洁的额头，说：“没事的。”
舒淮两手握住他放在身前的手，摸到他还带着她的手链，心里升腾起两分得意，就抱着他的左手在唇边亲了?亲。
*
在一起的时间很快到了头，因为裴寂礼的母亲不喜欢北市的天气，坚持在乡下?住，裴思和他都会回到老家。
裴寂礼作为五好弟弟当然事事依着亲姐，裴思说几号走，便只能几号走。他最舍不得的是舒淮，试探地问她要不要一起回家。
舒淮很抗拒地摇头，他也不再问。
她才这么大，自己跟抢着要结婚般逼迫她，裴寂礼出口也有些许后悔。
她背着手站在门口，给他递过去他那些简单的行李。
“我这里你可以住，如果你有朋友，让她们过来陪你也行。”
舒淮摇头，“不用的。”
他是真的不关心自己的私人财产，如果舒淮愿意，在这里开party他可能都不会说什么。
“照顾好自己。”他这样说，把她抱过来吻了吻。
现在他们接吻的频率高了?，每天都要啵一下?，情到浓时也会再近一些，但也只是稍微越过亲吻，他仍旧克制守礼。舒淮喜欢他的亲密，搂着他的脖子说：“知道啦，那我不送你了?。”
他点头。
就几天而已，裴寂礼的表现像是在生离死别，总是回头看看她。
因为他要去宗家接裴思，她就没跟着去。
舒淮跟他摆摆手，看他离开才回到屋里收拾自己的小东西。
虽然大部分时间都在宿舍住，但是她的私人用品已经开始侵占他整洁的地盘，舒淮懂事地给他打扫干净才离开。
她高档公寓也没卖，放在黄金地段接灰，昨天请家政收拾，今天她推门进去，一股从来没感受过的冷清扑面而来。
没有烟花，没有炮竹。
她躺在羊毛地毯上，仰头看着光彩琉璃的吊灯，前所未有的空虚。
于是赶紧给顾铭发了条消息。
顾铭还在排练，得到些许的休息时间，他总会下?意识打开手机看她的消息。
果然有。
宝贝淮淮：【哥哥，你什么时候回来，能不能早点，急死我了?急死我了?】
顾铭轻笑，想要给她回复，助理又再催促，他只能草草发了?一声“快了”。
舒淮看到，将手机丢到花盆里，在地上打滚，一会儿又听到铃声，是郁棠，她又赶紧拾起来放在耳边。
“棠棠？”
“是我呀，你来不来我家玩？”
郁棠也知道她无聊，再加上她也不回舒家，顾铭那边又忙的要死，这才给她打了?电话。
舒淮试探地询问：“可以吗？”
“你过来吧，我们一块过年。家小了?点就是。”
舒淮连连答应，高高兴兴地打车去了?郁棠家。
五环外的高层，一百平不到的屋子有四?口人，郁棠的父亲郁百臣大概是经历了?人生的起落，头发微白，人还算和气。
郁棠也说，爸爸犯了错，妈妈舍不得不要他，他也在补救改正，一家人挺过破产，穷了点到比以前有点家的味道。
舒淮知道郁百臣还想再做生意，咬着牙留在了北市，看到他仍叫了一声郁伯伯。
因为是和郁棠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郁母格外喜欢舒淮，把她拉到餐桌喂了?好多吃的，郁棠那个弟弟安静惯了，吃完就缩在屋子里不出来。
中间的火锅蒸腾起股股热气，舒淮偶然间想到这大概就是烟火人间。
她看着他们一家人，总觉得羡慕。
郁棠看她发呆，戳了戳她的腰，“淮淮吃呀。”
舒淮点头，乖乖吃了?一大碗肉，郁母都笑着说舒淮胃口好了?。
郁棠笑眯眯地看她，低声说：“你胖了?，是不是裴叔叔喂的？”
舒淮真的被她弄得脸红，嘟囔：“没有啦，没有胖。”
她脸上都有小婴儿肥了，看起来特别可爱，郁棠捏了捏，看到家里的可乐见?了?底，披上衣服就准备出去买。
舒淮没有提出要跟随。
屋子里静了?下?来，舒淮对着两位长辈，把嘴里的食物吞咽干净，还未说什么，对面的郁母便道：“好孩子，有时间经常过来玩。”
说得她鼻头酸涩。
舒淮其实是有准备地过来的，她从口袋里拿出一张盖了?公章的欠据，站起来先跟郁百臣鞠了?一躬。
“我手里流动的钱就这些，伯伯，我知道您想要再把郁林开起来…”
舒淮喉头发疼，“就当是为了?棠棠，您拿着吧。”
郁百臣看到那张纸，哑然许久。
舒淮聪明、准备周到，知道直接给会被拒绝，把一切都想好了?，他一个长辈，居然也到了拿小辈的钱的地步。
舒淮也看出来郁百臣是真心想改，她只是不想郁棠变成第二个无家可归的舒淮。更何况他并没有那么殷厚的家底和富裕的亲戚，还比不上舒北。
郁母先掩面走了?，舒淮张开嘴，郁百臣摇摇头，拿着笔签了字，跟她道：“小淮，伯伯会把钱还给你的。”
舒淮这才放下心，她给郁百臣倒了?一杯酒，跟他说：“祝您成功。”
一会儿郁棠回来了，看到妈妈眼睛红着从卫生间出来还奇怪，“怎么了?？”
“没事，过来吃饭吧。”
郁棠坐在舒淮旁边，狐疑地审视自己的父母，又看看舒淮，她现在打扮得淑女了，气质也有点像裴寂礼。
怎么这么安静平稳。
晚上两个女孩儿挤在一张小床上，郁棠还问：“你们俩到哪步了?？”
舒淮握着她的手，笑着打太极：“我俩最后一步不都到了吗？”
“你说说嘛。”
郁棠八卦得追问，舒淮就说：“现在就，我感觉他特别喜欢我。”
“太自恋了?吧。”郁棠搓了?搓自己的鸡皮疙瘩，“你怎么知道人家特别喜欢你。”
舒淮语气逐渐吹嘘起来：“他就是特别喜欢我，如果我不要他了?，他可能会哭的那种喜欢。”
郁棠笑到打鸣。
等最后睡前，郁棠才简单问她：“你哥是初一回么？”
舒淮困得昏昏沉沉，闻言点头：“是吧，你收留我到初一，我也该回去了。”
她说完就靠着郁棠的胳膊睡着了?。
*
在郁棠家黏到初一，舒淮回到公寓，仍旧躺在地毯上，也不想问顾铭什么时候回来。
正想着门便响了?，顾铭推门进来，大大小小的东西放了一地，他别过助理，还没摘下?口罩就听到舒淮在客厅嚷嚷：“哥是你吗？”
“是我。”
顾铭关上门，舒淮跑了?两步直接跳到他背上，手脚并用地把他绕住。
“臭哥哥。”
舒淮埋在他脖子处抱怨，顾铭也没把她揪下来，带着她摘下?帽子等累赘，等换好鞋才问她：“就你自己？没跟她们呆着？”
“人家不过年啊，又不是一家人。”
顾铭听出她的酸味了，背着她走到沙发，将人放下才说：“明年我不接晚会，回来一起吃火锅。”
舒淮偷笑几秒，又立刻面不改色地板着脸说：“要吃饺子的。”
“那吃饺子。”
顾铭拿起杯子喝水，喝了?一阵才开始端详舒淮。
她穿着粉色的小兔毛衣，下?面是黑色的九分?打底裤，脚丫套了?两只条纹的袜子。
留了?个轻薄的刘海，微卷，长发都烫成了?羊毛卷，蓬松可爱。
顾铭看得水都要撒出来。
“不是，你谁啊。”
舒淮一头雾水：“啊？”
顾铭这才捏着她的肩膀左右查看，把整张脸都捧在手心揉捏，“胖了?。”
舒淮气得要死，“都说我胖了?！有那么胖吗？”
顾铭好好看看他的小妹妹，也不杀马特了，更不大姐大了，现在软乎乎的一小团，生气起来都那么娇娇的。
他很?不适应。
“你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舒淮本来很想他的，听他这样说，别过头去不再搭理。
顾铭巴拉巴拉她，她又挪远些。
“行吧。”他看舒淮还是侧着脸，又用手抓过来，舒淮一个转身，两只眼睛憋的通红，对上顾铭的目光立刻滚下?大串大串的眼泪。
顾铭上次见到小妹哭是她几岁的时候？
现在他也愣住了?，坐在她身边听她啜泣，她骂骂咧咧的，这到成了?唯一最像她的地方。
“操，别看我。”她给了?顾铭一脚，顾铭还是靠近两分，不自然地说，“别哭了。”
舒淮突然就炸了：“我为什么不能哭？你一年都没回来过，你看过我吗？你打过几个电话？”
她嚎啕着，现在她一点也不想顾铭了，她只剩下裴寂礼是真的喜欢她，现在就想跟他回家过年。
可要不是裴寂礼总惯着她，她也不会遇到屁大点事，就想在他怀里落泪。
顾铭沉默地坐在她身边，最后还是抬起手，抚摸她的脊背，真诚道歉：“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舒淮垂下?头抹眼泪，顾铭也记不清有多少年没见?过她的脆弱。舒淮一直特立独行，有点冷酷，蔑视规则，哭这种事…或许只是他不知道她哭过。
久违的，像她小时候。顾铭抱了抱她，舒淮推了?两下，又把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
他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舒淮不知道这个耀眼的明星会不会有一天也会忘记她。
“我给你买了些礼物。”顾铭指了?指门口的包裹，“都是新款。”
“那个最高的箱子，是装口红的，今年的热门色号都给你整理在里面了。”顾铭拍拍她，“只要你不哭，你可以做我哥，行吗？”
活活把舒淮气笑了?。
顾铭将她的眼泪抹了抹，“这是多委屈。”
她皱皱鼻子，顾铭也快磕头了，“哥，别哭，看口红吧。”
舒淮这才勉为其难去看她的口红礼盒，透明玻璃里是按照品牌排列好的爆款新款，舒淮已经很久没买新口红了?，看到确实?心情愉悦，挑了?一只杨树林试了?试，浆红色的艳色在唇上晕染开来，她眯着眼对着镜子看自己的脸，因为脸蛋圆润些，之前冷厉的气场确实?淡漠不少。
又看了?看挂在架子上的新品，一件浅棕色的貂皮大衣，她掏出来穿上试试，还套了?下?黑色的高跟皮鞋。
顾铭的品位一直在线，她确实?挺喜欢，但是她现在也不这样穿了?。
“也就还行吧。”舒淮这样说，把衣服都放回原位，口红也卸了。
顾铭看她毛衣上还有一个兔子尾巴，小球球一颤一颤的，忍不住问她：“小淮，你是不是受刺激了?？”
她没好气地说：“你才受刺激了?。”
顾铭觉得他一年不在家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现在都有点神情恍惚。
第二天他听到厨房噼里啪啦的动静，梦回她炸了厨房的高光时刻，差点爬起来拨打火警热线，冲出房门看到舒淮围着围裙做饭，轻轻拍脸，生怕自己没有睡醒。
他狐疑地走到餐桌前，看到品相极好的素菜和粥，试探性地品尝一下?，味道竟然很不错。
“你做的？”
舒淮冷哼：“你瞎？”
顾铭坐下?吃了?一会儿，看到她又换了肩微微露肩的米色毛衣，脱下围裙后，一只小猫趴在她的腰上打哈欠，顾铭忍不住露出困惑迷茫的表情。
舒淮乖乖坐下?用勺子小口吃饭的时候，顾铭将心中的声音传递给她：“你是我妹妹舒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