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年时我在南疆生活过一段时间,对那里盛行的蛊术略知一二。”叶少秋的声音顿了顿,“江湖上对蛊术的传言多是危言耸听,不过在某些隐秘在十万大山深处的寨子里,倒是有些蛊很有意思。”
“这最后一个方子,是跟巫蛊之术有关?”李舒夜问道。他对蛊术虽略有了解,却因地域限制而只知皮毛,无法深入探究。蛊术在南疆传承千年,除了致人死地的蛊毒之外还有很多别的奇妙功效,更有甚者已然涉及了巫医与咒术相关,玄妙非常。李舒夜绝不怀疑这万千巫蛊之术中能有足以克制或者缓解他体内寒毒的存在。
“不错,在南疆大山深处的苗寨中,拥有一种名为‘冰蚕蛊’的绝妙蛊虫,据闻只有寨子首领才有能力培育。冰蚕蛊能克制百毒,且对伤口愈合有着强大功效,是万能的解药。”叶少秋说道,“虽不知你能否解你体内之毒,缓和毒性却是一定的。”
苏洛与李舒夜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跃跃欲试的味道。比起去北境那风雪漫天的地方漫无目的地寻找一条蛇或者一株药草,去南疆深处找到一座苗寨并寻求帮助显然要容易许多。南疆虽然毒虫恶草遍地,却难不倒精通毒经的李舒夜,这一次哪怕让他亲身前往也说得过去。
“多谢叶老先生指点。救命之恩,舒夜不敢相忘。”恭恭敬敬的朝叶少秋鞠了个躬,李舒夜的神情终于多了一丝期待,不再是刚进来时那般不抱希望,置身度外。
“能否解你体内之毒还得等拿到冰蚕蛊之后才知道,这救命之恩可算不上。”叶少秋摆了摆手,“再者洛丫头求到我头上来,我岂有不尽力而为之理。南疆大山环境险恶,你们定要做足准备再出发,待过几日我整理一份经验之谈让二狗子送去,能让你们少绕弯路。”
“谢谢叶伯!”苏洛也朝叶少秋鞠了一躬,即使知道他看不见,却找不到别的方式可以聊表自己的感激之情。
这一会儿话说完,竹楼窗外的天空依然隐隐泛白,黎明即将来临。苏洛如今正值风口浪尖,如若被人发现夜入千叶山庄的话不知道要惹出多少麻烦,趁着天色未亮便赶紧跟叶昀与叶少秋道别,偷偷潜出了山庄。
叶昀觉睡到一半被苏洛挖起来折腾,这会儿早已困的不行,送走苏洛后打着呵欠打算回自己的房间补个觉,叶少秋却不放他走,硬是让他坐下来跟自己聊聊。
叶昀心中一百个不愿意,却不敢违逆叶家大伯的意思。叶少秋是他从小敬重的人,别说扛着困意聊天,就算是让他日日守在床边伺候,叶昀也不敢说一个不字。
“其实听到洛丫头的内力能助李舒夜化解体内之毒时,我就想起来第四个方子。”叶少秋手中端着叶昀方才泡的茶,缓缓开了口,“且对比另外三个的话,这个方子才是最有把握的。”
叶昀给他大伯泡好了茶,自己也倒了一杯,奇道,“那大伯你刚才怎么不说?”
“此法名为双修。双方交/合之时气血沸腾,内力自然渗透,效果比什么灵药都好。”叶少秋还未说完,叶昀便一口茶喷了出来,咳了半天都没缓过来。
他十分怀疑叶少秋刚才让他泡茶的原因就是想看他现在喷的满地都是的糗样。
“然而此事不可强求,我也断断不会为了一个陌生人而令洛丫头失了清白。”叶少秋摇了摇头,而后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说来这还是洛丫头第一次为人求到我这里来了。说不定数年之后她当真会与李舒夜走到一起,那倒是能让凛渊阁主多活上几年。”
叶昀好不容易咳顺气,听到这话时却愣了一愣,“但是萧大哥……”
苏洛会跟萧云在一起,叶昀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个事实,这几年她与萧云同行江湖,行侠仗义,人人都道他俩是一对;苏洛那么好的身手,放眼整个江湖除了萧云也没人能配得上她。
然而回想起云湖堡的那一夜,叶昀却沉默了起来。连他这个好友在听到苏洛被指认为凶手时都觉得可笑想要替她说话,萧云却是心下生疑,最后甚至亲口将阿洛逐出了云湖盟。如果他与阿洛两情相悦,会这样的不近人情么?还是说他真的喜欢上了那任盟主家的千金?
“萧云并非良人。”叶少秋饮了一口茶,与憧憬萧云的叶昀不同,叶少秋从一开始就不太看好这个后起之秀,即使这几年萧云的风头越来越盛,倒是对萧云身边的苏洛很有兴趣,被叶昀领来见过几面后更是喜欢,连除了叶家不见人的规矩也忘到了一边。
“洛丫头心里干净,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想要什么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所以她的剑会越来越厉害,因为她的心中没有犹豫。”叶少秋缓缓说道,“而萧云不同。那孩子心中有抱负,即使他喜欢洛丫头也不会为此付出什么,因为他还有更加重要的东西。”
叶昀愣愣的听他大伯说话。
“到了洛丫头不想在跟着萧云迁就他的那一天,矛盾自然就爆发了。”叶少秋喝了口茶,复又叹了一声,“其实最开始,我希望能娶到洛丫头的人是你。”
“噗——”叶昀第二次喷茶了,语不成调的解释道,“我跟阿洛不是——”
“我知道。没人会喜欢一个第一次见面就败在手下被打的连爹娘都不认识的人。”叶少秋一语道破关键,叶昀张了张口却无法反驳,颇为沮丧的叹了口气。
“所以这一次我倒希望李舒夜能成为那个良人,不管是对洛丫头还是对他自己,都是好的。”叶少秋说完摇了摇头,似乎觉得自己不该对小辈的感情问题多管闲事。他将茶杯放下,起身走下了竹席,“时候不早了,你也赶紧回房歇着吧,那凶案若有新的动向再来告诉我。”
“是。”叶昀点了点头,目送他大伯回房,而后收拾完茶具,心情复杂的回自己房间补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