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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如雪·墨如砚(2 / 2)


他的病差不多痊愈,本就是过来养病的,若是病好了,又怎能再留在这王府之中?他南宫煦夜或许并不介意他在这里长住,但是别人总会说闲话。只是,若是离开了熙阳王府,怕是难得再见到南宫煦夜了,他娶亲后,只去过璃香楼一次。日后呢?还会再去么?

心里想着,怎么也不安。侧躺在床上,闭了闭眼睛,不禁苦苦笑自己,口中又小声呢喃,“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离别,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过后,又重复最后的一句话,“求不得,放不下。”

四年,从他家道中落被迫入了青楼,到现在,已然四年。

当年初次相遇,熙阳王也不过是个刚及冠的少年郎,而他不过十五岁。那时候,他刚入青楼,极为生涩地站在璃香楼的门口,极力想逼迫自己学着那些小倌的摸样去拉客人,只是,终究还是放不开,站在那灯火迷离的楼前,看着来往的过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再后来,路过一个人,是个俊美的少年郎,身穿一身雪白的衣袍。他就站在离他两步开外的地方,上下打量着他。被那样瞧着,雪砚憋红了脸,那白衣的男子缓步过来,拱手问他,“敢问公子名讳?”

在这青楼前面的男子早已失了尊严,又有谁会如他这般拱手作揖,这般恭敬地来问他的名讳。

“雪砚,我的名字。”不过十五岁的少年有些局促地答,似有些受宠若惊。

白衣少年听后,唇边晕开一丝笑,似在回味,“雪砚,白如雪,墨如砚,这两字在一块倒也有几分意思。”

而后,璃香楼的老鸨就扇着团扇,扭着早已不细的腰肢,张着抹了妖红唇脂的嘴,看着愣在那里的雪砚,拉长了声音说:“哎呦,你还愣在这里作甚,赶紧把这位公子请进去坐,再好酒好菜伺候着!”

而后,白衣男子听懂了那老鸨的话,看了一眼旁侧的欢笑不断的楼子,便道:“虽是路过,不过进去坐坐也好。”

他被带了进去,在房中,他只喝酒,喝了好几杯,然后抬起头来看身子僵在那里的雪砚,“你会抚琴么?”

雪砚急忙答:“嗯,会一些。”

“那便抚琴罢。”白衣男子脸上那带了几分洒脱的笑,就被他这么深深地记住了。

而后,相处之间,唤作雪砚的小倌心中便记下了这位翩翩白衣少年。只是,身在青楼,哪能保住清白?而他便做到了,宁死不屈,一日因为不屈服被老鸨打得遍体鳞伤,后那名白衣公子见着,便救下了他。

也是那时候,才晓得,那白衣男子是当朝的五皇子,如今的熙阳王。

老鸨一听是为皇子,便吓得身子发抖,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把人惹毛了,背上了杀身之祸。也是那时,雪砚在这璃香楼有了撑腰的,老鸨也应允他只卖艺不卖身。

如今,这事,已然过去四年。

清早,天还只是微微亮,南宫煦夜醒来时,睡在里侧的人已经不在了。

昨夜,南宫煦夜就躺在他旁边,虽然玉倾之睡觉一向不会乱动,但是从小习武的南宫煦夜会听呼吸。昨夜他的呼吸到很晚才平稳,想来,一夜没睡好。

今日又这般早就起了去。

穿好衣裳,出了寝房,南宫煦夜召来丫鬟一问,才晓得玉倾之在后院。听到他在那里,南宫煦夜便径直往那去了。

果真,在后院见到了玉倾之。一身华贵紫衣的男子立在荷花池旁的柳树下,一袭乌黑的发还没来得及束起,只是自然垂于那紫衣间。绝美的男子袖着手,一双清明的眸子映着前方的一池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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