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京直奔主题:“有几成治愈的可能?”
“这个难说,有的几天就记起来,有的几个月,有的几年……当然,一辈子记不起来的也不是少数。”
三人走出诊疗室,情绪皆有些低落。
要拉开领口透气,“雅哥,凡事都要往好处想,起码小妹人没事不是?”
而且早在废弃工厂找到受伤的少女时,她被她自小就戴着的项链勒住了脖子,额头又撞到墙面,当时少女秀丽的面容被鲜血浸染,一张脸面目全非。
这样一幅情景,逼得他们一家子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而现在医生的话,不过让他们的猜想得到了验证罢了。
三人默默无声地走向清河的病房。
雅臣的心情是说不出的复杂,又悲又喜。喜的是少女昏迷近十天终于苏醒,悲的是她身体无恙,却失忆了。
但是想到她失忆,心里竟然有些微微庆幸——小姑娘得知自己的身世时与他们大闹,被右京怒急之下甩了一耳光。如今失忆,这些事又都不记得了。
当时清河一人对峙他们年长的兄弟,事发突然让雅臣措手不及,如今要是清河没有失忆,他想象不出来,该怎样面对得知真相的她。
要一夜未睡,黑眼圈明显的挂在眼下,不停地打着哈欠。
右京伸手看了眼手表,九点十分,上班时间已过,家里一群等他喂食的弟弟估计也都离开。
罢了,不急于一时,等他们回家再告诉他们。
右京打电话到事务所请了一天的假。
三人各自怀有心事,走到清河病房门前的时候,忽然有一个护士冲过来:“朝日奈医生,快,有个小孩子需要你参加急救!”
雅臣一听,落后一步,右京见状说:“雅哥快去吧,人命要紧,小河有我们在。”
雅臣闻言只好点点头,疾步离开。
等三个小时后,急救室的门被打开,雅臣处理完回到住院部的时候,要因为实在太困已经回家,独留右京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
清河阖着眼躺在病床上,看不出她是不是睡着。
雅臣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右京……”
清河听见声音,睁眼见雅臣弯腰脚步轻轻的样子,微微一笑:“雅臣先生,你来啦。”
雅臣险些惊得魂飞魄散。
右京也注意到他,“雅哥。”
雅臣有些惊疑:“小河她……”
右京知道他想什么:“嗯,我跟她介绍了,我们一家子。”
——难怪失忆的清河知道他的名字。
雅臣解惑,忽然想到一事,忙拉着右京出病房,“右京,你……有没有和小河讲那件事?”
右京正直脸:“说了。”
雅臣大惊失色:“那件事你怎么能讲?!你难道忘了她之前和我们闹得多凶?”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当初雅哥不也是不忍心,结果如今却变成这个样子。何况,就算告诉她真相,她知道真相,我们还会亏待她不成?”
雅臣被右京的话唬得一愣,心下觉得哪里奇怪,却又一时说不出个所以然,待反应过来,一面说着:“这样还是很奇怪……”一面去看右京,右京老神在在,一副“雅哥你怎么还看不开”的模样。
雅臣一时无言,仔细思索半刻,又觉得右京的话有道理。
说来说去,还不是不忍那丫头重蹈琉生的覆辙罢了——被收养的琉生刚来日升公寓的时候一直不能融入他们一家子,就算直到现在也隐隐有层隔膜。他和右京当年都有些大了,琉生的情况看在眼里,所以不愿意这种情况再发生在清河身上,而且她和侑介年纪相仿,索性就把他们当双生子养。
——可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
过了片刻再进病房,少女靠坐在病床床头,一双桃花眼流光溢彩。她抬手摸着额头的纱布,侧着头似是在好奇是怎么回事。
雅臣心里越发难过了。
少女注意到他们,放下手,微微笑道:“雅臣先生、右京先生。”
雅臣走过去轻声问道:“小河,现在觉得身体难受么?”
少女摇了摇头,看向他时,目光疏离而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和右京并排坐在病床边,不知道该怎么和少女搭话,一时气氛竟异常尴尬。
过了一会,少女主动开口道:“雅臣先生。”
雅臣又是惊喜又是惶恐道:“怎么了,小河?”
“雅臣先生。”少女低声,“……非常感谢你能收养我。”
“我……”雅臣一下子被惊到,想说的话像是被堵在了喉间怎么也说不出口。
“小河……你、你别这么说。……”话未说完,雅臣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接下去说了,心头染上了一股莫名地悲伤之感。
少女却不在意,侧过头来对上他的眼睛:“雅臣先生,如果不介意的话,能告诉我,我被收养时的事吗?”
——16.08.25
——17.02.24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