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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2 / 2)


容茶本想问清侍卫们的来历,但不消一会,他们即是消失得无影无踪。

春晓带着虞妙心还没走远。容茶见到了,便先将心头的疑惑压下,去检查虞妙心的情况。

须臾,虞妙心的夫君也来了。

男子着一袭宽袍,身姿笔挺,眉眼间不乏英气,与帝京众贵族儿郎相比,也是毫不逊色。

“在下李沂,谢过姑娘对妙娘的救命之恩。”男子彬彬有礼,拱手道了谢。

容茶刚想说“不必谢”,听到他的名字时,眸光闪了闪。

“等等,你说你叫什么?”

“李沂。”名为李沂的男子垂了眼睫,眸色暗下去,看起来他不太愿意提起自己的名字。

容茶却有些小激动。

她先前虽没见过人,但早就在书里知道了这个名字。

李沂是太师重孙,幼时就展现了他的个人天赋,被西晋皇帝器重,成为东宫属官。不巧的是,年将军府权势滔天,太子与年将军府走得近,李沂却与年将军府不对付。几经波折,他不得不隐居。

在这段时间内,他的发妻却早早离世。这似乎成了他心里的一个结。

纵使后来,李沂成了令诸国争抢的军师,身边亦是没有再添一人。

不曾想,她竟意外地救了他夫人一命。

此时,这位未来的军师,一双剑眉间徒添几分愁色。

自从隐居后,他们在幽州城待了很久,前阵子才回到帝京。今日,李沂原是带虞妙心上街散心。路过一家虞妙心喜爱的糕点铺时,他进去买糕点,让虞妙心在门口等候。

哪想到,那么短的时间内,竟会有那般遭遇。

虞妙心虽是没有说是年成渊做的,但街上人多嘴杂,李沂只需稍一打听,就会明白事情的始末。

容茶心想,李沂或是觉得现在的他,没办法公然去跟将军府叫板,在暗中恼恨。

再看看一旁的虞妙心,她轻咳两声,转了话题。

“李公子,令夫人或是被马惊到,动了胎气。”她的颊上多了和煦的笑容,“你赶紧送夫人去医馆为好。”

“好。”李沂也急,没有旁的心思来闲扯。

待目送李沂夫妇上了马车,容茶才收回视线。

“太子妃,我们该回宫了吗?”经过方才那一出,春晓被吓得不轻。担心年成渊回来寻仇,她只希望早点回东宫。

“急什么?这不是还有两个时辰,等人都聚齐了,我们再回去也不晚。”耳畔还是充满烟火气的嘈杂声响,容茶望向人头攒动的街头,眼里盈满了无尽的眷恋。

容茶早就估算过了,她安排身边人去采买的丝绸胭脂笙箫等物什,都不是一下就能搜罗到的。没有几个时辰,他们回不来。

遇到年成渊后,她更加坚定了要离开帝京的决心。

今天就算碰到最差的情况,她还有太子妃这层身份罩着。改日,她不是太子妃了,再冒出一个王成渊什么的,她可应付不来。

趁着离开前,她得在帝京多转几圈。

“走,我先带你去个神仙待的地方。”

“神仙地方?”春晓不解。

尉迟璟也纳闷。

他万万没想到,容茶口中的神仙地方,竟然是城中的勾栏。

为了行事方便,她还换上一身轻便的男装。这是帝京最负盛名的勾栏,即使天还没黑,来往的人也很多,谁也不会仔细留意她到底是男是女。

寻了处拥有好视野的位置坐下,容茶津津有味地嗑瓜子,欣赏起各位胡姬的舞姿,与勾栏众人一同沉迷在这充满脂粉味的温柔乡里。

看得心情愉悦时,她也会学其他男人,大方地给舞姬留下赏银。

尉迟璟心道,了不得,孤的太子妃长本事了。

她的举动如此出格,是不是再过会,她就要迫不及待地去寻找第二春了?

这女人看着实在是糟心。

尉迟璟实在看不下去,悄悄地从她的怀里跳下来。

勾栏里到处都是人,唯有靠里的厢房和后院才宁静些。

尉迟璟没法离容茶太远,看中一处清净的厢房,将自己缩成毛茸茸的一团。

不巧的是,没一会,一位男子揽着位楼里的胡姬,来到厢房前。

男子摇晃着手中的酒杯,喝得醉醺醺的,不注意看路,险些被猫绊倒。

他不由得生了怒。

“奇了怪,这年头,春风楼怎么多了那么多畜生?昨天是蛇,今天又是猫。”

但春宵一刻值千金,男子不愿浪费时间,跟一只猫置气,干脆将酒杯扔到猫身上,再“砰”得一声,甩上房门。

尉迟璟动作灵敏,避过了酒杯的袭击,只是让剩下的半杯酒溅到身上。

猫毛湿了一大片,他无奈地去舔毛上的酒液。

舔着舔着,他发现酒的味道好像有些怪异。

到底是怎么个怪异法,他也说不出来。

毕竟成了只猫后,猫的味觉也跟他原来的不一样了。

尉迟璟怀揣着疑惑,踩着猫步,回到容茶身边。

容茶赏了几段胡旋舞,听了几支风靡帝京的曲子,也算是尽了兴。毕竟更劲爆的娱乐活动,她也不能够参与。

她满足地抱起猫,准备去其它地方玩。

刚来到门口,容茶的视野里却出现两位不速之客。

不会吧。

大皇子和五皇子居然来了?

她好不容易才有机会潇洒一天,这就要翻车了么?

哎,下次出门确实要多看黄历。

容茶一边低头叫惨,一边拉了春晓一把,默默后退。

她还将猫提到自己的眼前,寻求用猫遮住自己的可能性。

尉迟璟连白眼都懒得翻,只在心里默道,你是傻子吗?

猫能比你的脸还大?

待躲到勾栏的门后,容茶猫着腰,吁了口气。

只是,两位皇子的身影已是消失在她眼里。

“咦,三嫂?”冷不丁,背后冒出一个声音。

感受到有人用扇柄轻敲她的肩,容茶打了个寒颤,一点点地扭过僵硬的脖颈。

对上两位皇子的视线时,她艰难地展露笑颜,眼里掠过赧然的光影,

“三嫂,还真是你。”五皇子的桃花眸开成扇,笑眯眯地看着她,目光将她全身的行头都扫了一遍。

不出容茶所料,他适时地提问:“你怎么穿成这样?又怎么会来了春风楼?”

容茶神思急转,狡黠的眸光转来转去,葱白的手指攥了几根猫毛。

再次对上两位皇子的目光时,她的眼里只剩下一缕伤感,些许心酸,几许无奈。

她长叹一声,活像受尽煎熬的深宫怨妇,却将苦楚却无人知晓。

直到好长时间过去,她才幽幽地吐了口浊气。

“太子殿下以前有次来春风楼的时候,看上了一位姑娘。因那姑娘的身份上不了台面,他一直没有将人接入东宫。近来,我听说那姑娘为殿下生了个孩子。我想着,到底是殿下的子嗣,不能任其流落在外,就趁今日出宫祈福的机会,打算来寻人。”

尉迟璟一个鲤鱼打挺,从她怀里跳起,发出来自灵魂深处的拷问:你说的是什么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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