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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六只舔狗10(1 / 2)


民国十七年,十月初七,宜结婚、嫁娶、祈祷生子。

谢余天还未亮便被叫醒,在他眼前还是一片迷蒙的时候,便有喜娘婆子等一众人来替他穿衣打扮。

整个房子都是一片喜庆的红,玻璃钻的窗上也贴了大红色的“喜”字。

江景辉和谢余的婚礼是按照中西结合举行的,但江景辉更尊崇中式婚礼一些,于是婚礼进行大部分都是中式的规矩。

是以谢余现在并不在司令府,而是在江景辉在绍城的一处府邸处。

谢余坐在漂亮的玻璃镜前面,他到底是个男人,也没什么长发,于是喜婆就为他顺了顺发,规矩也省去不少。

暖黄的电灯下,一个中年的喜婆面上挂着笑,手中拿着些色泽艳丽的胭脂为谢余少许地涂抹了些,腮边顿时染上几分柔情若花儿似的浅粉。

谢余的唇本就红,此时喜婆又为他弄了些红纸抿了抿,便更红了些。

少年长相精致,细细修饰一番便愈发艳丽夺目。

一旁伺候的侍女都移不开眼,心中想,这样的秀气昳丽的少年郎,有谁能不爱?

也无怪司令会迷恋他,以至于光明正大的将人娶回家。

喜婆从侍女的手中举着的红檀木盒中取出些细线来,为谢余绞去面上细细的绒毛。

谢余任她摆弄,茶色的眸中却莫名染上几分秋日落下的细碎阳光,像是忧郁、又像是缠着什么遗憾一般。

他抿了抿唇,想开口问哥会不会来。

毕竟,说是亲属会陪着新娘子出嫁,送上喜轿。

若是哥能陪着他走一小段路也是好的,就像是、像是他与哥成亲一般。

谢余垂眸,安安静静的,乖巧的模样,格外的惹人疼。

喜婆为丝线他细细修眉,修去面上细碎的绒毛,她笑着对少年道:“夫人,这般是为您开脸,预示着您日后便是江家的媳妇了。”

“您定然会与江大人和和美美,平安喜乐地过一辈子。”

那喜婆显然还未彻底扭转封建观念,只称道大人。

谢余乖乖的“嗯”了一声,也只是应着一声。

但少年心中却像是陡然冒出一根火索一般,微弱的火光灼烧着,让那漫漫无光的黑暗点缀出星点光芒。他想,若是这江大人是哥,该有多好。

他想着,忍不住弯弯唇,艳丽的眉眼便愈发漂亮了。

喜婆只当他听了吉利的话高兴,便又多说了几句来讨好。

时辰差不多了,屋外的烟花爆竹的声音也愈发靠近了,迎亲的队伍来了。

谢余穿上中式新娘的婚服,是很纯正的红色,谢余想,似乎血液就是这样的颜色。

他想起,哥曾为他挡过旁人欺压他掷来的石子,石子边缘锋利,他倒是没什么事,只是哥为了保护他手臂被划伤了。

伤的倒不是多重,只是那流淌的艳红的血液红得叫他发慌。

是哥一直哄着他,说他没事,谢余才放心下来。

其实小呆子根本就不喜欢红色,在他的认知里,红色就是会让他心里不舒服的颜色,红色就是哥会受伤的颜色。

嫁衣穿着华丽漂亮,有种厚重却昳丽的美,谢余穿着它却只觉得浑身被束缚住了一般,红色的盖头盖到他的头上。

谢余眼前是一片红色,灼目的红,叫人不舒服。

于是他闭上眼,跟随着旁人的引导走。

一双微凉的有些粗糙的手握住了他的手,那双手有力且叫人心安,谢余顿时就小声喊了句:“哥。”

没人应他。

谢余下意识的握紧了那双手:“哥。”

他跟随着那双手的主人走,半晌,才有一道微浅的声音传来:“嗯,我在这里。”

谢余下意识的心安下来。

他小声的说:“哥,我…我今天好看吗?”

少年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问出这样的话,但他心中却鼓噪着,从前这样的场景都在梦里,是他与哥,他们白首同心,结为夫妻。

梦里的哥会夸他好看,说他是自己最漂亮的新娘子。

江砚深眼眸垂下,喉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一双无形的手捏住了他的心脏,挤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声音有些哑:“好看。”

“我们小余是最漂亮的。”

谢余很小弧度的笑了一下,少年头上还盖着盖头,江砚深明明什么也看不见,却依旧夸他好看。

江砚深看着远处而来的喜轿,红的像是一团火。

他喉头滑动了一下,轻声对少年说:“小余,闭着眼睛,明天就没那么多红色了。”

“你不喜欢红色,要记得对司令说。”

江砚深闭了闭眼,他咽下了最后一句话。

你不说,便要受委屈,我凡是见你委屈,便心疼。

少年小幅度地点头,声音很软:“好。”

谢余睁开眼,透过喜盖头看着他和哥交叠的手。

纵然是到此地步,这呆呆傻傻的少年依旧会为这样小心的接触而暗自开心。

喜轿来了,喇叭声吹的很响,很是喜庆。

谢余被江砚深亲手送上了喜轿。

江砚深忽然有种冲动,他想拉着少年逃走,远远地逃开,避开绍城,避开令人窒息的司令府。

他从来没这么清晰的意识到,他喜欢那个呆呆傻傻的少年,喜欢少年见到他便如鸟儿归巢的姿态、喜欢他亲吻自己侧脸的小心与喜悦、喜欢少年对自己的爱恋。

或许更早些他便喜欢那孩子了,明明是他先遇到谢余的,可如今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走进别人的怀里,成为别人的妻子。

江砚深只觉得自己宛如与大雪一同跌坠的灰尘,无力感包裹住他。

他最后也没有如想象一般的做,他不曾牵着少年的手一同逃离、也不曾认真的与少年倾诉爱语。

江砚深缄默地看着远去的轿子,像是在出神,他身边凑上一个士兵提醒道:“长官,我们该走了。”

他垂眸,指骨紧握,手背像是要裂开一般,青年低声道:“嗯,跟上吧。”

江景辉难得穿着正红的喜袍,男人看起来俊美又儒雅,他眸中带着笑,往日严肃的气息也消下去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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