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子是我选的,可若你不喜欢,我还能逼你你穿上?”
“怀章王和郑芸菡私会赛马是事实,明明是你自己介意才会推拒,你若真那么爱慕怀章王,管他和几个女人暧昧,有两家坐镇你都会是怀章王妃!”
她笑声古怪,“我真纳闷,所有的决定都是你自己做的,与我何干?这里头哪一件是被我逼迫?”
眼前的商怡珺,再也不是那个善解人意,静婉温柔的好友,她憋的太久,此刻终于有机会痛快抖个干净,便豁出去了。
“你说得对。”舒清桐仍然平静,也许诸如愤怒与痛恨这般情绪,早已在以往一次次质疑与反质疑中消磨殆尽,此刻对着她,连失望也是浪费。
“从很早开始,就是我自找苦吃,顺着你的心思去做这些。倒也不是我人善可欺,只是因为我很疑惑——疑惑你的恨是从哪里来,又能恨到什么地步去。”
她短促的笑一下:“所幸,今日见到了。”
信宁侯府提亲失败,两家顾及颜面,皆当做无事发生,但舒清桐告诉过商怡珺,然后事情就传开了。
今日,若是在经书中发现栽满她爱慕信宁侯世子的诗句,信宁侯府提亲失败的事就成了舒家棒打鸳鸯,将她与周先望这对可怜的小鸳鸯拆散,怀章王身为男人定会介意。
这一举,不仅彻底将她与怀章王的婚事捣毁,还让她再难嫁给别的男人。
无论是谁,都会因为这首诗耿耿于怀,觉得她心有所属。饶是嫁了周先望,以他的性格,多会因为前因频频刁难,未必善待她。
可是这首诗终究没有曝光人前,而是变成一首缅怀三叔的诗,她还得了陛下夸赞。
反倒是商怡珺,清誉受辱,羞愤离席。
商怡珺怔愣一瞬,忽然想明白什么,抖着手指向舒清桐:“是你……”
“是我。”舒清桐坦然承认:“瓶子里的小衣是我塞的,诗是我换的,很生气是不是,可那又怎样?丢脸的是你,与我何干?”
“贱人——”商怡珺破口大骂,冲上来要与她动手;她并非舒清桐的对手,反倒被舒清桐捏住手腕掀翻在地。
崭新的裙装沾染尘土,商怡珺狼狈不堪的坐在地上,慢慢笑起来,一手撑地,一手对着舒清桐虚晃两下,声音低沉而压抑:“你自己也说自己不是人善可欺,就别装作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从小到大,我受的委屈,比你所有的加起来还要多得多!”
“我堂堂丞相府千金,哪处不比你这个武夫粗人养大的强!可论到才情容貌,总是你占优先,就连我的祖父,也顾及舒家兵权在手,要我来拉拢你,与你交好!我从见你第一眼就不喜欢你,却要违背心意与你结交!”
她撑着身子站起来,身影摇晃:“你说得对,我原本没有那么讨厌你。容貌不如你,我便加倍打扮自己,才情不如你,我便拼命读书结交名士,陛下不会任你们大权在握,我们商家在朝中如日中天,总能盖过你!”
“可毁了我所有期待的那个人是你,我必须恨你!”
舒清桐如听笑话:“我毁了你什么?”
商怡珺惨笑两声:“你掴掌表妹坏了名声,是你自作自受,所以才被剔除太子妃的人选,可你知不知道我是什么境况?”
舒清桐拧眉:“你分明……”
“我告诉你我从不想做什么太子妃是不是?”商怡珺打断她,笑声疯狂:“这你也信啊?今朝是太子妃,他日就是一国之母,我做梦都想逃开你的阴影,我怎么会不想做太子妃!”
她忽然将右手臂的袖子撩起露出手臂。
暗色之中,她抚摸着自己的手臂:“我是因为这道难看的疤痕,所以连甄选都不敢去!”
舒清桐看不清她的手臂,但知道那伤痕。
少时相识,她带着商怡珺爬树,结果从树上掉下来,是商怡珺拼死将她护住,手臂重伤,划伤的手臂混入泥沙肥料,反复发作化脓,以至于伤痕狰狞横亘手臂,多年不消。
商怡珺哂笑:“祖父从不夸赞谁,商家的儿女尽是在不得喘息的景况下长大,可那次他竟夸了我。”
“他的孙女伤成这样,他竟觉得做得好,就因你舒清桐是被将军府所有人捧在手心疼爱的宝贝,因这道疤让你将军府欠了人情,能在朝堂上与他有诸多助益——”
商怡珺一口气发泄许多,精疲力竭跌坐在地,喘息流泪。
舒清桐凝视她半晌,轻轻点头:“今日之后,你再不必委屈求全与我交好,可尽情做回你自己。这道疤既是我欠你,今日还你便是。”
话毕,她干脆撩起右臂衣袖,露出光洁手臂,狠狠砸向一旁嶙峋的山石!
一声脆响,白皙细嫩的手臂稳稳落在一只干燥温暖的手掌之中。
身边不知何时站了人,昏暗灯火中,他双眼深邃黝黑,无波无澜。
她一眼认出。
“……是你?”
作者有话要说:舒清桐:啊啊啊啊啊啊!!!!
商怡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郑芸菡:哇哦。
卫元洲:哇喔~
郑煜堂:导演,他们妨碍我投入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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