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唐于奈的力量增强了,但她的身体可没有被强化,要是硬接了这拳,恐怕得骨折。
她敏捷的避开,转而向拳王的下盘进攻。
外面的人看得目瞪口呆,说好的秒杀呢?说好的看笑话呢?
铁笼的两人犹如两只野兽在撕杀,用着最原始也最野蛮的方式决斗,拳拳到肉,力量碰撞的闷响让人听得头皮发麻!
如果说拳王是一只黑熊,那么唐于奈就是一只狼,她的体型也许有所不足,但是她健敏的身姿让对方的攻击大多都落空了,而且能抓住空隙反扑!
拳王的身体素质几乎到达了人类的巅峰,唐于奈捱了两三拳就觉得骨头都要散了,手臂上出现大片红印,只是肾上腺数的增长让她暂时忘却了痛楚。
但是她乐此不疲。
一只伪装成家犬多年的猛兽始终露出了牠原来的面目,时间并不能磨灭牠的兽兽性,唯有战斗,才能唤醒牠骨子里的残暴,现出利爪和獠牙。
拳王硬接了唐于奈的一击,为的就是接近她,然后反手以手肘撞撃她的眼角!
唐于奈吃痛的后退了两三步,她感到自己的头骨彷佛要撕裂开,眼角传来火辣辣痛楚,她肯定那里绝对肿了。
这一撃却点燃起了她的战火,她抬眼,平时淡漠的黑眸此时竟充满了血丝,闪烁着暴虐的血光,那张布满汗和伤痕的脸显得狼狈,束起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几缕黑丝黏在脸上。
然而对面的拳王的状况也不好得去哪,唐于奈那不要命的攻击方式让他吃了不少亏,他不得不收起所有的睥睨,以百分百的实力认真对待。对拳王来说,唐于奈已经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
那些观众更是鸦雀无声,他们之中不乏经常来看黑/拳的人,所有十分清楚拳王拥有怎么样的实力,每个跟他打过的人不是失去意识被抬着出去,就是爬着出去的,他之所以有“拳王”这个称誉,就是因为他辉煌的战绩。
可是,这样一个可怕的人,竟然跟一个年轻的女孩打得平分秋色?
无人再敢小觑这位女斗士。
这时的唐于奈清楚自己陷入了困境,拳王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强,她用了两张牌亦不足以抗衡,假如他被注射了血清,也许并不会逊色于美国队长。
唐于奈一咬牙,在掩护自己的同时悄悄把手放在口袋上,无声无色地又用启动了一张牌。
沙漠:降低目标的移速,有效时间十五分钟。
效果立即显著,拳王感到自己的腿彷佛陷入了沙漠之中,举步艰难。
唐于奈的机会来了,雨点般密集的拳头落在拳王身上,一时把他逼得狼狈闪避!
她感到她的手好像打在了一块铜板上,揍的时候也把拳头弄得生痛,然而她却越揍越起劲!
“咚!”
拳王沉重的身体与冷凉的地板碰撞,造成小型地震般的细微震动,他困难的挣扎了几下,却没有再站起来。
万籁俱静。
人们看了看那倒地不起、一身狼藉的拳王,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那些曾出言嘲讽的人早已噤若寒蝉,看向黑发女孩的眼神带上了恐惧。
这是怪物。
唐于奈轻轻的扫了一眼主持人,他立即被吓得把自己的手下推出去,给她开门。
她拖着一拐一拐的腿,每一步都扯动了伤口,而她神色不变,在上百双眼睛的注视下走到了男孩的面前,向他伸出手。
“我们走吧。”
小男孩瞧了瞧她疲倦却轩昂的脸容,小心翼翼的把手放在她的手心上,生怕弄痛了她。
此时他的心里,是震撼的。
他坚信,她一定是神派来拯救他的使者。
观众自觉的为他们让出一条通道,遍体鳞伤的女孩牵着瘦小的男孩,在或生畏或惧怕的目光中离开,却没人敢上前拦着她。
※
日本,花村。
岛田大宅。
脚边躺着一把弓、露出半个精壮胸膛的黑发男人像受到了重大打撃般跪地,难以置信的眼神凝望着不远处那背着一把打刀一把胁差,而且全身被白色盔甲覆盖着的人。
“只有岛田家的人才能控制龙魂,你,到底是谁?”
那人不语,握上绑在腰后的那把胁差的刀柄,一拔刀,下一秒就出现在黑发男人的眼前,他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议,超出了人类的极限,黑发男人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
刀锋架在男人的脖子上,他仰头,无所畏惧,死亡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赎罪:“动手,杀了我吧。”
“不,”那人沉默了片刻,忽然收起了刀,他的声音听起来像经过了处理,略带机械化,“我不会让你如愿,你的人生还有目标要成,大哥。”
这话就如在深海里投下一枚核弹,在半藏的内心激起千层浪花。
“不,”脸上留着胡子的男人站了起来,转身惊骇的盯着白色盔甲人,语气半信半疑,“我的弟弟已经死了!”
盔甲人不置可否,他双手按下脖子上的开关,面甲应声而解,他伸手取下银白色的面甲,露出半张脸。
那张脸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痕,看上去剎是恐怖,但是那双坚毅不挠的眼睛却目光如炬,这双眼睛曾经迷茫过、憎恨过,他终究还是接受了这副半人半机械的身体,任何变迁都无法动摇这样的眼神。
“源氏……”即使他的样子已经面目全非,半藏还是一眼认出了弟弟。他不敢相信,那个被他误杀的弟弟竟然没有死,而且还变成了这副样子!
半藏心里充满种种疑问,他张了张口,却没法把复杂的情绪转达久别重牵逢的弟弟,最终化为了一句话:“你到底怎么了?”
源氏重新戴上面甲,平心静气的拍了拍半藏的肩:“我接受了我的样子,也原谅了你。”他走到这块平台的边缘,脚下是的整个花村的美丽景色,樱花盛开,粉色花瓣在夜里随风飘扬,他回头:“现在,你必须原谅你自己。”
半藏自嘲道:“就算我原谅我自己,Nana(奈奈)也不会原谅我。”
提到那个名字,源氏不再说话,他俯瞰着这块他曾经虚度了大片光阴的地方,亦是他们三兄妹一起成长的堡垒。
也许他接受了过去,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记忆中那个笑靥如花的小女孩。
半藏注视着弟弟的背影,目光复杂,低声道:“这件事,她知道吗?”
源氏沉吟不语,这时微风吹拂,他脑后的黑色缎带掀起海浪的弧度。良久,他彷佛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千均重负的声音响起:“不,她永远都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