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蓦地黯了几分,冷风阴测测地刮着，吹得人脊骨发凉。
“这究竟什么东西？”周诺不禁疑惑。
刘莫寒的手动了动,将长刀握得更紧，整个人更加警惕戒备。
紧接着，一缕黑气直贯刘莫寒,他出刀阻挡，不想还是被这股力道推开数尺远。所幸只此一招,对方就罢手了。
刘莫寒收了长刀，极为难得地夸了句：“好生厉害。”
时夜大笑了几声，夸耀道：“那可不是，这可是我们妖王新得的宝贝呢！实不相瞒，这满城血雨不过是他一人所为。”
时夜说完这话,刘莫寒嘴唇抿了抿，尽量让自己的情绪不要外泄。
单凭一人之力就能在一夜之间屠了天元这样一座大城的,就是玄门中境至先天的尊者怕也很难做到,可面前的人却能轻易为之。这样的人若是供妖族驱策,真会后患无穷。
刘莫寒这样想着,灵宝教派的弟子也多是这样计量着。可白秋秋此刻大脑却是一片空白,心里升上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出来吧。”
在这声之后，白秋秋屏着呼吸，注视着时夜四周的动静,终于看到有一个披黑色斗篷，身量颀长的人走了出来。
那人一步一步不似踏在实地上，双脚像是被托举着,走起路来极为轻盈，整个人却又不失凌厉。他微微低垂着头，斗篷上黑色的连帽被扣在脑袋上，让人只能看见下半边覆着黑布的脸。
本就是裹着黑布了，又不知为何他周身像是有朦胧的黑雾罩着，就越发令人看不清而心生怵意。
“‘踏步无影，寻身不辨’我们宗主都还未达到如此境界，这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一小弟子惊叹道。
白秋秋凝着眉，看着那人走到时夜身旁站定，一副听候指令之姿。
时夜面上显出得意之色，双手负于背后，朝着刘莫寒一行的方向扬了扬下巴，“去，先杀一两个，给他们开开眼。”
那人没有抬头，转瞬就只有一黑影闪过，他已不在原地。
此时，白秋秋依稀间又听见了熟悉的铃音，但还未待她仔细琢磨，就听见有弟子惊呼：“付道！”
白秋秋心头猛一跳，回头望去，才发现那名叫付道的师弟已经倒在了地上，面色发黑，死状和天元城的人一样，她不禁被吓退了一两步。
“鬼魇，下一个。”时夜愉悦地吩咐道。他极为享受操控一个顶尖杀手的感觉，此时刚刚来了兴致，自然不会罢手。
刘莫寒气得吹胡子瞪眼，在那人动手时提刀对了上去，不想，毒素已经扩散开了，他开始有了耳鸣和重影，灵力也无时而滞塞，一招不察还是让那被唤鬼魇的人再次杀死了一名弟子。
时夜打量着刘莫寒拄着长刀站立强撑的模样，笑得乐不可支，“继续。”
一声令下，白秋秋心觉黑影朝着自己身边袭来，当即拉了身边弟子躲避。本是下意识的行为，没想到这次真叫那黑影扑了个空。
时夜好似头一回遇到这样的情况，有一瞬的失神，而后才焦急地吩咐道：“鬼魇，愣着干什么，继续！”
白秋秋的心绪随着他声音起落，心中一紧，再次拉开了另一名弟子。这次鬼魇愣在了原地，众人则是被白秋秋这一系列行为惊得目瞪口呆，就连白秋秋自己也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若说一次为巧合，那两次可就难说是纯粹的偶然了。对方速度如此之快，早就超越了一般修炼者，不说白秋秋现在灵力亏虚，就是正常状态也很难避开。
可眼下，白秋秋居然能拉着弟子们避过一次又一次，着实太不可思议了，就连刘莫寒看向白秋秋的目光里都带上了探究与疑惑。
众人惊讶的都是这点，可只有白秋秋自己知道，她之所以大惊失色不是在于别人所以为的速度快，眼睛利。而是因为她发现自己能救下其他的弟子，其关键在她心中能提前感知到鬼魇的下一步行动是什么！
鬼魇似乎也察觉到了白秋秋与他人的不同。他周身的黑雾被他施术逐渐驱散，整个人的身形清晰起来，帽子与黑面巾间那一线冷白的皮肤缓缓露了出来。
白秋秋眼皮突突地跳着，内心好像有个声音在拼命地呼喊她抬头看一看面前的人，可另一个偏生在疯狂地叫嚣着别看，一定别看！
鬼魇初显出清晰的身形时，周围的弟子们吓得不轻，纷纷上前了一步，生怕他对白秋秋做出什么，可两人现在相对无言站了许久也无事发生，又让众人如同二丈和尚般摸不着头脑。
“鬼魇！”时夜见他许久未动，耐心已失，气急败坏地大叫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