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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台下邂逅(1 / 2)


适值雨水节气,天上正下着立春后的第一场雨。雨直到日落前不久才肯停歇,把尚未还暖的街道浇成冰窖,把出来沾地气的半鉴百姓给打回屋中继续修禅,以至于城中主街上人头稀少,萧条寂寥。

倒是这百戏巷里比以往任何时候都热闹,诸般戏种不论雅俗,诸方戏班不分贵贱,皆荟萃于此巷。随处都是喷薄而出的烈火,乌泱泱的人群和席卷全街的喝彩,以及刀剑不断交锋的金属回音、骷髅傀儡的骨架相互碰撞的脆响。

循声仰望,甚至能看到有人在高空细绳上持竿走索,刻意装出一副摇摇欲坠之态,往来行动却是巧捷如飞猱。

“武斗戏开场在即,烦请各位看官赏脸留步,莫留今日憾啊!”百戏巷的某一支巷通往一个广场,这声音是从广场右前方传来的。

姑娘一身明艳红衣,挽着杏色长纱,倚着破破烂烂的木戏台冲路人扬着纱袖,竭力招徕着,声音虽细,却是很响亮。百戏巷里的姑娘,那自然是少之又少,不仅要对禽灵们的胃口,沾一身血腥气或杀气,更要够那个胆,只身来这鱼龙混杂的阴邪之地。

这姑娘面容姣好,大方洒脱,人称伊娘,真名不详。人人都见过她痛饮烈酒后掷杯的样子,没人敢想象她小鸟依人的样子。

她在巷里经营这武戏台已有两年,是流动戏班的班主。不论东西南北的能人异士,都愿来这台上露露身手,会会兄弟,见见美人。

此刻,伊娘正握着把缀紫黑鸢尾的折叠花扇,一边招徕一边摇着,吹摆着耳旁悬垂的两缕卷发。那真是摇出了一番柔情绰态,红裙贴身而不露骨,不是风月场里的清倌儿,却有的是风情万种。

这花扇名曰“嫁风”,不嫁郎中嫁东风。

“伊娘,今个儿又是哪边的兄弟啊?”

伊娘移步,笑着把那问话的人一把拽到台下:“城北的白念敏,城南的胡衿,听过吧?”

她毫不避嫌,被拽的的人反倒臊红了脸:“哎呀,都是名气不小的豪杰啊,不错不错,有看头!”

那汉子转身就喊:“老四老五,白念敏和胡衿要来!”

这戏班是流动戏班,人员不固定,谁演谁不演一切随缘。白念敏当年因饰演经典剧目《东海黄公》里的白虎一角成名,然而就在五年前,那戏班除了白念敏和两个早就退出的人,全部身中奇毒蹊跷地死去,戏班就此解散。

至于胡衿,他是个江湖浪荡子,和重剑“千钧”闯荡过不少地方,常出没于各种江湖客的据点,终也是名声渐噪。

老四老五看傀儡幻戏正看的起劲,听到这两个名字,却是齐刷刷回头来,拎着大刀就围过来了。

戏台下的人越聚越多,摩肩接踵,交头接耳。

“诶!别走啊,这吐火还没吐呢,这,这……”

吐火卖艺人很不爽这种挖墙根的行为,谁料得还要被观众骂:“呸,吐个什么火,都磨蹭了半天,火苗都没见着,我看你就是吹牛皮!”

那表演吐火的气急败坏,把气头发泄到抢生意的伊娘身上,朝她甩了个空酒罐。

伊娘正捻着扇尾鸟羽,嗔嗔笑着,瞥见飞来黑影,纤臂一扬,五指一并,一记手刀把酒罐劈向身侧。哗啦一声,酒罐碎作两片整齐的碎瓦。

她冲吐火的竖起第三指,那卖艺人吓的哆嗦,嘟哝着“姑娘得罪”,便收了铺子溜了。

“开戏咯!”伊娘熟练收扇,倦倦地敲了铜锣,举起那绑满浸血布条和铁铃铛的寻幢杖,甩拨浪鼓似的在空中转了几圈。

铃音绵绵不绝,逐渐弱化消散。

戏台上武斗者已在众人的呼声中上场,两人披坚执锐,战袍猎猎,头戴花冠,两剑交缠,那剑尖雪亮得晃眼,打的惊心动魄,潇洒淋漓。

舞台两边各坐一人,在适当的时候敲锣、打响板,为武戏造声势。

按照老规矩,当武斗者双双用剑挑断麻绳,放下纷飞的灵符供人捞取时,戏台下的观众们作为回报会向台上甩铜钱。而伊娘就会牵起红裙一角当作兜篮,把台上的铜钱板挨个儿丢进去装着。

她一般都收的很顺利,少遇到死活不给的赖皮穷鬼。

可今天偏偏不巧,遇到两个不给面子的。

因为在满地星星点点的铜钱中,她居然看到了一支铁箭,回身一看,还有一摊葵花籽……

伊娘觉得可笑,以手势示意敲锣的人,令其重敲三下,宣告暂停。

白念敏的剑恰指着胡衿心口,这下便堪堪地收剑了,观众也是发起牢骚,不明所以。

白念敏把面具往上一抹,干瞪着伊娘:“不是,我没念错戏本啊?”

伊娘没理他们,拾起铁箭,抓起那一把葵花籽,站到戏台中间,示意众人安静下来。

“我给灵符,诸位给铜板,戏台上的演戏,戏台下的捧场,这些都是戏台的老规矩。可是今天我倒想问问,是哪两位好兄弟把这些玩意儿甩上台了?”

她一举手,众人就瞧见一根寒碜的铁箭,以及一颗颗从指缝落在台上的葵花子,顿时一阵讥嘲哂笑。

“我去,太有才了两位,这是把戏台当荒地丢破烂哪?”

“这怕不是穷疯了……老五是不是你呀?”

“滚滚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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