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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0、第 410 章(1 / 2)


四娘子在华俨城暂住了下来。

她早已计划好了——华俨府靠近北地、夏季凉爽,所以她会在这儿一直呆到夏末,然后启程前往南边儿的清涟府,在清涟府渡过了秋天以后,一立冬就开始往京城赶。

这计划完美无缺。

所以呢,她至少要在华俨府住上小半年呢!

日子可得好好过。

素微师父都快八十岁了,虽然也喜欢四娘子去她那儿串串门,但四娘子也知道,走动得太勤快会让老人家觉得累、也怕讨人嫌,就和素微师父约好了每隔三天上门研经一次。

然后呢,丹萱郡主交代的那几户人家,四娘子也要腾出时间来拜访、增加人情走动。

华俨城是个地理位置比较特殊的地方。

百余年前,北寮趁中原战乱、侵占了汉人的十九州,就把华俨以北的拓州给占了去。据说没占了华俨城、是因为有条大河——明月江,将拓州与华俨分开了。

所以华俨城作为华俨府的中心,其实也是边境。再往北去、越过明月江,就是北寮的地盘了。

华俨城有运河、可直达大梁王朝的东南腹地——苏杭一带。于是又被称作“河头”,交通便利、商业经济十分发达。

四娘子在这里住了一月有余,已经很习惯这儿了。

自个儿在外头住着,最大的好处就是上边儿没有长辈们管着,她想出门就出门。

但考虑到华俨府靠近边境了,是个龙蛇混杂的地方,四娘子出门在外时,多戴着帷帽,这一天也不例外。

这一日,她又出门闲逛,目的地是本地新开的忆乡楼。这是一家高档酒楼,因为菜肴的味道不错,总是人满为患。四娘子遵丹萱郡主之命、与本地的太守夫人攀了亲,太守夫人曾经带她来忆乡楼吃过酒席,四娘子对那些菜品十分惊艳,就想偷师……

可想来忆乡楼吃饭、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主要是食客太多生意太旺了。后来掌柜就想了个办法,将最高的一层楼拿出来做预约。

四娘子也去约了个,日子就在今天。她带了侍女冬儿、她的奶娘并两个侍卫跟随。

只她到了忆乡楼以后,小二又一脸为难告诉她,说前一轮客人还没走,请四娘子一众人先在一楼大堂坐着等一等。

侍女冬儿很是不高兴!因为一楼大堂俱是做寻常百姓生意的,乱糟糟臭哄哄还吵吵闹闹的,她家娘子好歹也是伯府千金,岂能与那些个言辞粗鄙的醉汉们坐了一块儿?

见冬儿要发作,四娘子连忙拉了拉冬儿的手,示意她别闹事儿。

——虽她可以享受武氏家族的保护,也认得华俨太守夫人,但这儿毕竟不是京都,能不耗用人情最好。

于是主仆几人就坐在一处空位上等着。

隔壁桌的几个大汉大约是喝高了,一看到四娘子和冬儿都带着帷帽、身边儿还有侍卫,就知道她们是高门大户里的未婚小娘子,不由得上下打量,企图看穿轻纱后头的两张脸儿是否美艳。

只叶家的两位侍卫原是服过十年军役的兵卒,真真儿上过战场杀过人的,气势还是很足。

这些大汉并不敢过来招惹,只把交谈的声音放到了最大。

“八大院的花魁大赛,你们可知道了?”

“知道是知道,那关我们屁事儿!又没钱进去看!入场看就得收一百两银子!真他妈不晓得参赛的都是什么天仙!”

“秋月楼的纤纤姑娘肯定去!百花楼的香香姑娘肯定也去!采露阁的老鸨说会捧个还没破苞的清倌儿参赛,另外一叶汀的头牌秀容娘子也参赛……几乎八大院的红牌都去,应该还是很壮观的!”

“哎你们听说了嘛,这回的金|主啊,听说来自北地,出银一万两为本界花魁赎身!你们想想……啧啧啧,一万两银子!”

“兄弟,我是不明白哈!你说这八大院联合起来搞这花魁大赛,究竟是为什么呢?选出一个最厉害的花魁,然后给她赎身?那女支院岂不就是没有头牌了?”

“一看你就是傻!我要是老鸨我肯定让楼里的姑娘们参加啊!花魁只选一个,可参赛的姑娘们会跟着身价倍增啊!再说了,被选出来的那一个花魁……乖乖、赎身钱可是一万两啊!有几个姑娘的身价能达到这个价?”

“就是!还有啊……参选的姑娘多,花魁只选一个,但金|主不只一个啊!还有好多达官贵人也去看的,除去花魁之外,也会选中其他的姑娘、或为她们赎身或春宵一度……这也是有的!”

“你们这么说,我就明白了。可是……那位哥哥说,这次花魁大赛的金|主来自北地?这又是几个意思?”

“嘿嘿,北地蛮子啊最爱我们大梁女子,觉得南音娇媚,身软力弱……”

“我们也喜欢啊嘿嘿嘿嘿嘿……”

底下就是污言秽语了。

四娘子皱起了眉头。

又等了一会儿,小二终于过来点头哈腰的将四娘子一众迎到了三楼的雅座去。

大约是前一轮在这间雅室的食客才刚刚离去,几个手脚麻利的小二正在屋里飞快的收拾着……

冬儿嫌屋里有酒气,便叫小二开窗透气,然后又仔细地检查了一番这间屋子,让小二们把旮旯角落里也打扫了一番,还让小二去天井里搬了盆鲜花到雅间里来。

在三楼服侍的小二们见惯了各种贵人的作派,也不敢吭声,全部照做……

冬儿又吩咐小二送了小泥炉和盛满了开水的烧水壶,把桌上的餐具全用开水烫了一遍,又用干净的帕子把座椅和桌子擦得一尘不染,这才满意了,请了四娘子入座。

四娘子点了陈醋鲢鱼、樱桃肉丸、蛋皮包肉、素炒茭白、鹌鹑小笋汤、酿藕尖这几样。

不多时,小二送了菜品上来。

四娘子十分期待。

——陈醋鲢鱼已经被厨子给去了骨、外头裹了一层蛋液、下油锅炸过以后又重新拼回整鱼的模样儿,然后又在上头淋了一层以醋汁为主打的腌汁,彻底去除了鱼腥气,而那陈醋汁十分美味,细品之下……除去陈醋的酸,咸甜皆有、且还恰到好处,实在是太好吃了!

樱桃肉丸本是道家常菜。但忆乡楼的樱桃肉丸又与别处不一般,这肉丸是包芯的,即里头有一块入口即化的芯,十分好吃,但四娘子又吃不出来那是什么!

蛋皮包肉也是一绝。蛋液摊成饼,上头放一层糯米饭、一层剁碎的卤猪肉、再放一层新鲜翠绿但切得细细碎碎的葱丝儿,最后再卷成圆筒,切成圆片状,吃的时候蘸点儿拌了醋的蒜水儿,味道简直就是一绝!

四娘子先是大饱口福,然后再叫冬儿、奶娘和侍卫们吃。

她则站到了窗子边,看向了窗户外边儿的景象。

——窗外正对着明月江,宽阔的江水一望无垠,完全看不到对岸的影像。不远处就是码头,码头周围有许多大大小小的棚户,堆着从船上卸下来的南来北往的各种货物。

奶娘精于厨艺,当下一边细品这些菜肴,就一边念叨——

“这鱼肉剔骨之后先腌过,所以味道本来就已经进去了,蛋液也是调过味儿的,这鱼呀、就是不淋醋汁也好吃,当然淋了醋汁以后呢……这味道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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