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在庄子上玩两天也差不多了,十一、十二……所以咱们十三的一早回,晚上能回到京城,十四、十五歇两日,十六日上殿试,十七我二郎哥哥上门提……”
听到武幸姝说得太麻溜、险些将“提亲”二字都说出了口,叶蓁蓁急忙红着脸儿打断了她:“那就去临州!”
武幸姝掩着嘴儿笑了起来。
“也别改日了,呆会子我就去找我娘,把这事儿说了,最好今天就能定下来!对了姐姐,你娘肯放你出门去临州么?”临州距离京城还是有点儿远的,武幸姝又有些担心。
叶蓁蓁笑道:“她自然是不肯……”
武幸姝“啊”了一声,满脸的失望。
叶蓁蓁又道:“但若是和陶家的夭娘姐姐一块儿去,想必我娘是同意的。”说着,她走到案前、从石杯里倒出些清水在砚台上,拿过了墨条开始研墨,又道,“我这就给夭夭回信……对了,六娘可知道、定淄候府的陶夭娘外祖母家的庄子、距离温泉庄子远是不远?”
武幸姝想了想,答道:“并不是很远!怎么说呢……咱们和庄家的庄子全都背靠着同一座山,只咱们家的庄子靠着山的东边儿,她们家的庄子靠着在山的南边儿……”
正在写回信的叶蓁蓁一顿笔,又问:“你也认得陶夭夭么?”
“我认得她、她应该……不认得我罢!”武幸姝答道,“毕竟我家是布衣,她么,既是皇后娘娘的亲外甥女儿、又是候府的嫡长女……也就远远的见过她几次!”
叶蓁蓁三下两下写好了回信……
武幸姝凑过来看了一眼,见她写的内容是“明天我将与家人一同去临州走亲戚,不如咱们就在那儿碰面”之类的寥寥数语。
只是,武幸姝睁大了眼睛,惊叹道:“姐姐的这幅飞白草书……写得可真好看!天哪,这字也忒大气了,若不是亲见姐姐写的,我、我还以为……还以为是个胸怀天下的伟岸郎君写的呢!”
叶蓁蓁怔住。
不是六娘提醒,她还真没意识到这个。
她一把便将那纸揉了、扔进纸篓,然后又重写了一张内容一模一样的。
只这次,她用上了小娘子们惯用的簪花小楷。
武幸姝再一次瞪圆了眼睛:“姐姐,怎么这字儿也这样好看!你和我说实话……究竟会几种字体?”
叶蓁蓁搁好了笔,笑道:“我家祖翁的书房里有几样字帖、我就会几样。”
“求姐姐教教我!”武幸姝一脸的艳羡。
叶蓁蓁朝她笑了笑,先是扬声叫了寄姐儿进来,让把她刚写的信纸吹干了墨迹,交给陶家的信使、让带回去。
寄姐儿走了,叶蓁蓁才翻找出自己初习书法的一本字帖,递给了武幸姝:“这个你拿回去,若有功夫的话,把每一个字至少临摹十遍以上,再多揣摩那些笔折钩捺……练习惯了就好了。”
武幸姝接过一看,眼睛再次瞪得溜圆!
“天哪!这是、这是……前朝书圣柳大娘的真迹?”她失声惊呼。
叶蓁蓁笑了笑,没说话。
——柳大娘的真迹字帖算不得什么,所以祖翁才会让她练这个、以作为书法入门的临摹字帖。在她家祖翁的书房里,甚至还保存着几百年前好几位书法圣家的真迹呢!
但武幸姝已经激动的不行,捧着字帖快要哭出来了……
叶蓁蓁怕她真哭,想要转移话题。想了想,她问道:“六娘,你家大郎哥哥……到底是何方人士呢?”说完,她便紧紧地盯住了武幸姝的脸。
准确说来,她是在观察着武幸姝的表情。
武幸姝愣住。
——按说,这话未免问得也忒奇怪了吧?!
武家的大郎还能是何方人士???
可是——
武幸姝却十分谨慎地答道:“姐姐,我到底是家里最小的一个,我出世的时候,大郎哥哥和二郎哥哥都已经会帮着娘亲做活计、养活我们这些小的了。所以我是真不知道……”
“要不,等你见到了我二郎哥哥,你再问他?”武幸姝又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蓁蓁盯着她看了一会儿。
“要真知道了,恐怕……就被绑上你家的贼船了!”叶蓁蓁冷着脸说道。
武幸姝吐了吐舌头,不敢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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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叶蓁蓁和武幸姝去了小汪氏那儿,两人分别钻了个空子、向自家的长辈说了临州之行……
惠氏当然是求之不得,因为今儿她就是为了这事儿来的嘛!
昨晚上儿子特意交代了她、说今日蓁娘必定会约他。只是他要赴考场,怕是不能应邀。所以要想个法子把连同蓁娘在内的叶家人约出来、不拘在哪儿……只要是在三月十一的那一日就成。
于是,惠氏连忙邀请小汪氏去自家的临州温泉庄子上春游、踏青。
小汪氏也求之不得——先前她也知道、惠氏曾经隐约含糊地向崔氏流露出想结亲的意思,但崔氏一直都看不上武家,所以小汪氏只好把惠氏当成一般的老亲来走动。
现在不一样了啊!
既然自家的孙女儿是愿意的,小汪氏当然也想好好了解一下武家。能上武家去看看实际情况……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于是,小汪氏与惠氏愉快地达成了出行约定。
两家约定,明儿一早,城外驿马亭见。
等碰了面、再一块儿往临州去!
叶蓁蓁也去前院禀告了祖翁,求祖翁跟着一块儿去……
祖翁想了想、欣然应允。
只有崔氏很不高兴,心想女儿都入了选、指不定哪天就要送进宫里去了,伯爷怎么还不去活动活动?赶紧求皇上撤了牌子才是正经!
可伯爷不但没动静,反而还一大家子气定神闲、心安理得地跑出去游玩?
崔氏很是忿忿不平。
但后来听说……是陶夭夭约的???
崔氏也只好捏着鼻子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