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低低的笑声,听起来那么不真切。
“慕慕，你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好吧，季可佳看起来并没有刚刚男生在的时候那么醉，“你要是能走的话就起来自己走,很累啊！”
高跟鞋跺地的声音比季可佳说话的声音要清晰很多：“哼,你还说要娶我呢,你就这么跟我说话,梁希慕,你想想我是怎么对你的，你这样对我,小心我……小心……”
梁希慕觉得话题变得有趣起来：“你要怎样？”
“回家做你！”
季可佳说得强硬，走路的步伐依旧虚浮,看起来是真的醉意正浓,不像是装的。
回到家里梁希慕把她安放在床上，给她拿了热毛巾擦擦脸,季可佳微微起身把梁希慕给按了下去，把她的脑袋搁在自己的胸口，一开口,是白酒的气息：“慕慕……”
之前在室外还没闻出来,没想到季可佳平时需要应酬的时候都躲着，啤酒都不会超过两瓶，聚餐居然喝了白酒，心里终于腾起怒气：“你要是以后再喝这么多，就别回家了！”
“好啊,我不回家……那我去哪里呢？”
梁希慕想到刚刚那个男生，啐了一声：“不行，你就算是死，爬着也要给我死到家门口！”
“哎哟，你今天怎么说话这么冲呢！”季可佳一下下摸着梁希慕的头发，慢慢道出今天的状况，“好尴尬啊，今天导师问起我的感情状况，一个老男人怎么这么八卦呢！还说我三年的时间一门心思都扑在做实验和学习上了，基本没看见过我别的模样，分明我偷偷溜了无数次！”
季可佳在这一届的五个学生当中是最用功的，即便花费了不少时间在跟梁希慕谈情，别的学生也有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超过她的勤奋，让她成了一桌子人的箭靶子。
不正经的谢师宴大联谊，好几个没长眼睛不会说话的人愣是把季可佳和他凑成所谓的郎才女貌。
南邵是导师上一届的学生，偶有联系，跟秋凝雨的关系都比跟南邵好，纯属在场子里胡扯。
秋凝雨看她喝多了劝说她别较真，仅仅是开个玩笑而已。
季可佳当然知道这是个玩笑，她现在就是受惊过度的应激反应，积累起来终于爆发。
一次委婉，只会让这个玩笑越开越真。
季可佳自然是不会屈服，一杯杯喝酒，来者不拒，强势撇清跟南邵的关系。
但她的抗争显得微不足道，最后散场的时候起哄的人还让南邵送她回来。
灌她酒，让南邵清醒着，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原来一切是早有预谋的，得幸南邵是正人君子，拉扯了几句，得不到他想要的反应便不再强求，送她到了小区。
“慕慕……”季可佳拉了拉她的头发，梁希慕吃痛抬头，紧蹙眉头盯着她。
“好难啊……原来……生活这么艰难，太折磨了……”
季可佳知道自己没资格说这些感慨，甚至自己也觉得这一点点的小难过根本不足为奇，可她真的快绷不住了，心里看不起自己，就是受了点气和妄断而已，就已经被搞成这了这样。
梁希慕之前在上京遇到的是生存问题，她都没有这样唉声叹气叫唤，一直给她输入正能量，而她呢，遇到了挫折无法很快调整过来，还渐渐忽略梁希慕，在梁希慕出差，她一个人在上京的日子都不想回到这个出租屋，她们在上京的临时的家。
一回来就想到和梁希慕的爱恋，一回来脑子里就不断回想起爸妈说过的话发过的微信。
她承认自己有一瞬间的怯弱，想着要不就形婚吧，妥协吧，至少在明面上不用遭受闲言碎语，就不会有别的烦恼。
但形婚之后就会有人催促生孩子，这是中国人一贯的思维，妥协之后，只有源源不断无止尽的妥协。
退了，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于是她今天晚上这么强硬的撇开这一层毫无征兆的暧昧关系，她喝醉了，但没有醉到人事不省的地步，她故意让南邵给梁希慕打电话说出来接她，故意在南邵的面前做那些亲昵的举动。
危险又刺激，刺激又高兴。
乃至想着南邵最好是个大嘴巴，私底下传言她跟梁希慕的蕾丝边倾向，这样她就不用做选择，不能留校也好，断了师生联系也罢，至少她不用虚伪下去。
季可佳曾对梁希慕说，是她先勾引的，要梁希慕对她负责。
梁希做到了，一步一步，都是她付出的更多，她让梁希慕做了好几个人生抉择，让梁希慕渐渐把季可佳这个名字这个人写进了未来的规划。
而她，又读了三年书，平平淡淡，跟以前读书的日子并未不同，未尝极苦，却因为家里让她相亲，坏了自己的节奏，对这段感情有了别的不好的想法，人也开始辗转反复。
原来，不堪一击的人自始至终都是她季可佳。
怪不得梁希慕跟她纠葛了好几年都不愿意如同初初认识的时候意气用事开口说在一起。
相识在了现实生活中，越来越了解她，知道她是个温吞的人，看上去很勇敢，其实……最害怕失败。
她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因为有把握，所以来到了上京。
因为有把握，所以跟梁希慕告白。
这样看来，她好像挺不是东西的。
“慕慕，你爱我吗？”
梁希慕没想到季可佳在小区门口还软软糯糯的，回到家不过十多分钟的时间，就像是变了个人一般。
听着不断加快的心跳声，感受到身下的人起伏气息，梁希慕闭上眼：“当然爱你啊，不爱你我还能爱谁呢？啊……难不成美人想通了要朕后宫佳丽三千？”
“想得美！”季可佳哽咽说：“我跟你讲梁希慕，你要是敢去招惹别的女人，我就把你手给剁了！”
梁希慕不自觉打了个寒颤：“朕……不敢……”
“对不起，我最近不知怎么的，心情有点不是很正能量，是不是也带着你不开心了？”
季可佳紧了紧手臂，缩到梁希慕的怀里，拉着她的手轻轻说。
她自己的不顺心已经到了暴走的边缘，梁希慕怎么会看不出来，她们到底是情侣，瞒不住的，否则她的慕慕今天怎会这么温柔。
“佳佳，你不是机器，有自己的喜怒哀乐很正常，就像是之前我所提到的那样，要一起面对，只要你还在我身边，别的都不是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