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吵嚷声还在继续,苏承烨看了一眼门口的方向,有些担心地对姒槿问道:“卿言那脾气,该不是又和人打起来了吧?”
姒槿无奈地扶了抚额,道:“这是一准的事儿。”言毕,起身向门外走去。
一出门姒槿便听到卿言的说话声。
“呦,范文瑞,你怎么还敢出门转悠,前几日在湖里还没有游够吗?”卿言的话语里满是戏谑与讥讽,缓缓踱着步子到范文瑞身前,啪一声打开扇子,作一副看戏模样。
“卿言!”范文瑞一见卿言,嚣张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咬牙切齿道出卿言的名字,烦躁的将挡在他身前的金吾卫推开,与卿言面对面,“你少管老子的闲事。”
“呵。”卿言挑了挑眉,一副无甚所谓的模样,拉过不远处的一张椅子坐下,双臂抱在胸前,翘起二郎腿,对范文瑞点了点头道,“你继续。”
见卿言并不打算多管闲事,老鸨的脸色又败了下来,快步来到卿言身前,苦着脸恳求道:“小侯爷,您帮帮忙劝劝范公子。若是范公子再不停手,奴家这百花楼便要被砸完了。”看着满地稀里哗啦的瓷器和破碎的凳椅,老鸨心疼到欲哭无泪,“这些都是奴家前些日子刚从南诏运来的进口货,价值百两黄金……”
卿言闻言挑了挑眉,扫了一眼地上的瓷片碎渣,对着身着一身黑甲,正站在门口处的乔叶抬了抬下巴:“你们这不是已经请来了金吾卫,哪里还需要小爷帮忙?乔街使向来秉公执法,定会还你公道。”
老鸨闻言,转头去看,向一脸沉静神色的乔叶:“还望乔大人给奴家做主,给百花楼做主。”老鸨说着,举起手帕拭起眼泪来。
面对老鸨的诉苦,范文瑞丝毫不以为意,一脚踹开早已被打晕过去倒在地上的刘公子,迈着步子就要向外走去。
“范公子且留步。”一把长剑挡住范文瑞的去路,乔叶沉声开口,“范公子随意动手伤人,砸坏百花楼桌椅瓷器玉器几十件,触犯我大魏律法,还请跟下官去官府走一趟。”
“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你可知老子是什么人?”范文瑞心中还有火气,特别是一旁还有卿言在看他笑话,他就愈发易怒,“我爹是当朝户部尚书,我姑姑是当今贵妃娘娘,你这小小的金吾卫街使还敢拦我的去路?老子弄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别说是你在这儿,就算是君宜修这个金吾卫长史在这儿,他也不敢对老子怎么样。”
对于范文瑞的掰扯,乔叶不为所动,她依旧站在门口处,一动不动冷声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范公子。”
范文瑞怒极反笑,打量着乔叶面无表情的脸,随后伸手抬起乔叶的下颚,道:“瞧你这模样也不错,别在这儿抛头露面当什么街使,不如来老子府中,老子定将你宠上天。”
清脆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乔叶一把将范文瑞的手打掉。
范文瑞一愣,没想到乔叶竟敢这般对他,抬起手便要招呼到乔叶脸上。
只是手还没有落下,便被卿言在空中拦下,卿言不知何时已挡到乔叶身前,好笑的看着范文瑞道:“这几日不见,不想范公子竟沦落到打女人的地步了,实在可笑。”
“你!”范文瑞面色铁青,望着眼前的卿言想要怒骂几句,可想起那日被丢入湖中,只敢恨,不敢言,只能开口挑拨,“卿言,你在这女人手中栽了多少次,如今竟还护着她?莫不是看上她了?”
“嘁。”卿言冷哼一声,望着范文瑞不屑道,“你以为小爷跟你一样,什么货色都看得上?”
“卿言!”范文瑞闻言,额上青筋爆出,拼命压抑着怒意,怒视了卿言片刻,对身后的家丁招呼到道,“我们走。”
见范文瑞要走,乔叶冷声下令:“拿下。”话音落下,跟在她身后的几位金吾卫便上前。
“胆敢冒犯我家公子!”范文瑞的手下也不甘落下风,涌上来挡在范文瑞身前,有的与金吾卫缠斗在一起。
范文瑞在百花楼动手时调来二十多名家丁,而乔叶带来的金吾卫只有四五人。金吾卫又担心动起手来伤着人,不敢施展拳脚,最后竟不是范文瑞手下家丁的对手。
眼看范文瑞就要带着他的手下从百花楼的大门嚣张出走出。就在这时门外涌进数名金吾卫将范文瑞一行人包围起来。
“把人拿下。”男子清冷低沉的声音自门外传来。这一声令下,便有两位金吾卫上前来将范文瑞制住。
见着来人,乔叶回头抱拳行礼:“大人。”
范文瑞被制住,挣扎不开,瞪着走来的人怒骂:“君宜修,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抓我!”
站在二楼,姒槿远远地望着一袭玄甲的君宜修缓步走入百花楼,他不理会范文瑞的挑衅,沉着地吩咐道:“将伤者送去就医,将闹事之人送去官府。此事交由官府处理,余下金吾卫继续寻街。”
君宜修一如姒槿印象中那般立朝刚毅。不谈其他,单从能力上讲,他的确是位良将。当年他年不过二十便可一人带领五千士兵抵南诏五万大军。
在君家被君宜孝欺压这么多年,他也能一声不吭地忍下,并且能抓住机会,只需一次便让君宜孝翻不了身。
他什么都好,只是心太冷。
如今再见他,姒槿心中已无多少波澜,只是垂下眼来叹了口气。再抬眼时,却正好对上君宜修望来的目光。
那目光不似往常般清冷,而是满含着压抑、似有什么即将喷薄而出……
姒槿一愣,心里突然没来由的慌张,再不在外多停留,转身回到屋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