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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今世(1 / 2)


见姒槿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君宜孝拉了拉姒槿的手。

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君宜孝,姒槿道:“先等一等。”说罢,松开君宜孝的手,向君宜修的方向跑去。

“公主殿下……”见姒槿靠近,君宜修动了动嘴唇,疏离地招呼一声,便再不多言语。

见君宜修如此冷漠,姒槿有些伤心,扁了扁嘴,姒槿指着君宜修手中的纸鸢道:“这是我的纸鸢。”

君宜修闻言一愣,低头看了一眼绘制精巧的纸鸢,随后很快将纸鸢还到姒槿手中。

姒槿接过纸鸢,转身要走,迈出两步去又犹豫回头,看向君宜修,歪着头轻声问他:“二表哥,你要一起玩吗?”

姒槿看到君宜修眸子动了动,面上的冰冷神色有一丝瓦解。

君宜修刚刚要迈出脚步去,一旁却传来君夫人的声音:“姒槿去跟孝儿哥哥玩吧,你二表哥不喜欢玩这些。”

君夫人言毕,君宜修的动作顿住,敛下了神色。

姒槿只听他低低道:“我不喜欢玩这些。”

心中闪过一丝失望,姒槿委屈地看了君夫人与君宜修两眼,手中无意识地搓着手中的纸鸢,直到身后再次传来君宜孝的声音,这才后退两步,转身小跑着跑向君宜孝那边。

潜阁的房门被推开,梅萱已端来吃食,是苏承宜特意命人准备的精致糕点。

姒槿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目光从窗外一身玄甲的君宜修身上收回。

上一世她信了玄明大师的话,自那之后便默默追在君宜修的身后,哪怕他从不回头看她一眼,她也甘之如饴。

如今重活一世再来看,她与君宜修的确是有缘,只是无分罢了。

“殿下,这是您最爱吃的桂花糖蒸粟粉糕,太子殿下知道您爱吃,特意吩咐人去买的。”梅萱已将糕点端上了桌,开始喋喋不休地唠叨起来。

……

灵海寺金吾卫布防从清晨便已开始,直至晌午过后才安排结束。

回宫复命前,君宜修特意去了玄清大师院中,与他告辞。

“多年未见,君施主可还好?”

坐在院中的石桌旁,玄清特意为君宜修准备了一盏茶。

君宜修取下玄色的头盔放置在桌边,听闻玄清的话,微微颔首道:“劳烦大师牵挂,一切尚好。”

望着院中熟悉的景色,君宜修难得心底有几分放松。

顿了顿,还是出声道:“这么多年来,一直未有机会与大师道声谢。”

玄清扬了扬花白的眉,银灰色的眸中似有一丝疑惑:“不知君施主有何需道谢之处?玄清未曾对君施主施过恩典。君施主的谢,玄清不敢承。”

君宜修以为是时间过去已久,玄清忘了,便耐心地出言解释:“六年前,宜修失足坠下山崖,是大师出手相救,宜修才幸免于难。”

君宜修垂眸,陷入回忆。

他是君家庶子,母亲是青楼舞女出身,身份低微,性子倔强,常惹君夫人与君辽不快。后来身患绝症不治身亡,撒手人寰,只留他一人在君府。

因生母的缘故,他自小便在君家不受待见。

君辽不喜他,君夫人总爱刁难他,甚至连君家的下人也不将他放在眼中。

他的大哥君宜孝,更是经常欺侮他。

那时年纪小,他总以为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对,在君府中生活也是如履薄冰,害怕哪里做错惹人不快。

君宜孝叫他出门时,他心中还有一丝欣喜,以为大哥总算是接受他。

可他没想到,君宜孝将他骗到山上,只想着如何杀他,清理门户。

他被君宜孝从小山崖上推下,本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再睁眼时,看到的是坐在床边的僧人。这一打听才知道,原来他并没有死,而是被灵海寺的僧人救下。

得知他的身份,灵海寺派人给君府传了消息。君府很快便派人来将他接走,走的匆忙,走时身上的伤口还未痊愈。

回了君府,他又是备受他人冷眼。相比之下,还不如在灵海寺时过得自在。

听完君宜修的话,玄清捋着苍白胡须的手微微一顿,这才记起当年的事。

“君施主有所不知,六年前,并非老衲救下的施主。老衲素日只在山上念经诵佛,鲜少下山。那日是长宁公主恰好下山玩闹,在山下的浅溪中救下的施主。”

“公主一个人将浑身是血的施主背上上来,那时老衲还诧异,一个小姑娘家,怎那样大的力气。”没有注意到君宜修颤动的瞳孔和骤变的脸色,玄清捋着胡子继续回忆道,“那时公主将施主送来老衲院中,还未来得及坐下喝口茶便被嬷嬷匆匆带了回去。小姑娘那时极不情愿,老嬷嬷最后将皇后搬出来,才认了怂……”

茶杯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打断了玄清的话。

君宜修颤着手弯腰将茶杯从地上拾起,压抑着心中的震动,低低哑声道:“抱歉……大师继续讲。”

玄清点点头,向潜阁方向望去,目光落在潜阁楼顶的飞檐上,继续道:“那时长宁公主由师兄玄明亲自教养,师兄给了公主一只纸鸢,说是纸鸢会为公主寻到有缘人。公主出去了一日,回来时师兄问她,有缘人可有寻到。”

说道这里,玄清顿了顿,收回目光,看向身前的君宜修。

君宜修脑海中已是一片空白,只听玄清淡淡道:“公主说,纸鸢寻到的有缘人是她的二表哥。师兄问她想要如何做,她说二表哥过得不快乐,以后她会努力护他周全。”

似有一道闷雷劈在君宜修的心上,胸口处疼的似要撕裂一般。

那感觉像是有人在一点点撕裂他刚刚结痂的伤口,他越挣扎,越鲜血淋漓。

君宜修记起上一世。他曾无数次问过自己,她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长宁公主究竟看上自己什么。

他是君府庶子,身份、地位、官职没有一处比得上君宜孝,凭什么可以得到公主的青睐。

他思索许久,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大概她只是拿他取乐罢了。

大魏最尊贵的公主殿下,平日里见惯了别人的趋炎附势,再见一个他这般冷淡的、不解风情的或许是觉得新奇。

玄清所说的纸鸢,他也还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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