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功夫过去,姜绵棠和?容归临各自看完了账本,姜绵棠的脸色差到极致。
看账本之前她已经想到会有假账,但她没想到情况比她想象的还糟糕。
近几年,这家铺子年年亏损,几乎没有盈利,即使如此,账目上还有许多账对不上。
用脚趾头想也知道是哪些人中饱私囊了。
姜绵棠重重合上账本,对掌柜的道:“你叫什么名字?”
“草民,草民叫王良。”掌柜的匍匐在地,整个后背都汗湿了。
“好,从今日起,你不再?是这家店铺的掌柜,这些账本我会回去一一细细查看,这些年你从中拿走的,都要一一换回来,现在,你可以离开这家店了。”姜绵棠把那四本账本交给?一旁的邓杞,冷声道。
王良身影一晃,险些就势倒在地上,片刻后他又抬起头,神?色惊慌失措:“太子妃娘娘,您当真是冤枉了草民,草民真的没有贪银钱啊!”
“你再?说一句,我立刻就叫人去报官。”姜绵棠冷冷地扫了他?一眼,面无表情道。
王良闻言顿时噤声,甚至连动都不敢动一下。
他?万万没想到这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太子妃,竟这般不通情达理,一言不合就要报官。
王良心里盘算着连夜出逃的可能性,坐在旁边一直没有出声的太子突然吩咐邓杞道:“传令下去,不准这二人出城。”
“奴才遵旨。”
王良心里最后一点侥幸没了,他?瘫软着身子倒在地上,目光呆滞。
“既然你已经不是咱们太子妃铺子里的掌柜,那就请吧。”邓杞走上前,拖着全身没有力气的王良扔到店外。
另外一个伙计趁着邓杞还没回来,乖乖地自己走了,还不忘道:“小的这就离开……”
把两人遣走后,铺子里突然安静下来,姜绵棠看着这冷清的店铺,心里莫名起了一种?难言的感觉。
自原主祖母过世后,原主又不是经商的料,这些店铺便一直没人打理,能开到现在完全靠原主不断地往里投钱……
“可要我找几个人来接手??”容归临见姜绵棠神?色有些动容,便问道。
却不想姜绵棠却是摇了摇头,对容归临露出一抹带着歉意的笑,“这是祖母留给?我的,我想看看只靠自己能不能让他?们回到往日的模样。”
容归临微一挑眉,伸手摸了摸姜绵棠的头,“好,依你。”
话虽这么说,姜绵棠心里到底没什么底气。
将这家铺子关门后,她又接着看了剩下几家铺子,几乎和这家一模一样,就连账本都很是相似。
想来,这几家铺子的掌柜的都串通好了。
姜绵棠自是把那些掌柜的与伙计都开除了,又将铺子统统关了门这才放心地离开。
处理完这一切,姜绵棠的肚子也饿了,容归临便带着她去京城第一楼烟雨楼吃饭。
姜绵棠对这烟雨楼有印象倒不是因为这家酒楼的菜色,而是她与容归临一道回门时,姜远恒以能请到烟雨楼的厨子给?自己做菜为荣,当?时她便对烟雨楼起了些兴趣。
烟雨楼临江而立,里面布置的十分雅致,即使是客厅也是每一桌都以绿色景观植物隔开,倒是很好的保护了食客的私隐。
店里掌柜见容归临来了,连忙哈着腰走上前,笑道:“公子好一段时间没来了。”
容归临瞥了他?一眼,并未说话,那掌柜也不恼,笑呵呵地领着人直接上了二楼雅座。
烟雨楼中有一个容归临常年包下的雅座,临近江边,风景极好,只是位置稍偏,在走廊的最里侧。
“公子夫人来得赶巧,这两日何大厨研究了一样新菜式,等会小的就派人送来给二位尝尝鲜。”掌柜的在前领路,一边恭维道。
但容归临却是不甚感兴趣,“可以。”
掌柜的见容归临兴致不高,以为他?心情不佳,也便不再?介绍,安静地带路,一行人走至一扇月牙门前时,里面突然走出了几个人,低头走路的掌柜险些撞上为首的人。
“怎么回事儿啊?会不会走路,没长眼不成?”为首的人没说话,他?身边一个身着黄色华服的年轻男子倒是大声嚷嚷了起来。
姜绵棠侧了侧身,从容归临身后探出头,一瞧,为首的人不是六皇子容归彦么……
来烟雨楼的人非富即贵,掌柜的自是不敢得罪此人,连忙躬着身子道歉:“都是小的不长眼才冲撞了几位贵人!还望贵人能网开一面,饶恕小的这一回……”
那黄色华服男子似还想说,却被容归彦抬手制止,容归彦走到容归临面前,微微行了一礼,“四哥、四嫂也来此处用晚膳?”
容归临冷淡的眼神掠过他?,微微颔首,却是没有说话。
黄色华服男子一听容归彦的话,才知眼前的人竟是太子殿下,连忙凑过去行礼,“太子殿下吉祥,太子妃娘娘吉祥,下臣有眼不识泰山,未能及时行礼,还请二位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