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星河又叮嘱她几句,诸如好好休息别感冒之类的话,何秋水不敢说烦,好好的应了下来——虽然她的确觉得挺烦的:)
终于等到飞机可以起飞,黄太太叫人拿了好吃的来跟她说话,要一道看影片,她总算有机会挂了电话。
严星河饭只吃了一半就不再吃,转头问小吴医生:“你放假有没有安排?”
他恍惚记得小吴医生的女朋友是一个在心内的护士,就在王冠的太太手底下被管着。
小吴医生摇摇头,“不啊,我女朋友要值班,我爸跟我妈回去看奶奶,顺便带她一起去旅游,不要我去。”
真惨,真是亲生的。
严星河同情的看他一眼,然后立刻收回那点同情心,“那就来跟我多上一天班,你去问问师弟师妹,有没有家在外地的要回去的,回去的话就不用来了,不回去的话就来上班。”
他自问不是什么特别体贴的老师,没道理学生放假他一个人上班的。
倒是打算跟王冠换个班,“你们王师兄的小孩这几天病了,要跑儿童医院。”
九月和十月是手足口病在南方地区一年中的第二个高发期,王冠的孩子才三岁,这段时间就很倒霉的忽然起了病,症状不轻不重,但医院没有床位,不得不来每天来回的奔波,家里四个大人轮流带过去,孩子不舒服又要闹脾气,真是累得半死。
他说完后去办公室找王冠,“我跟你换个班,你帮我上放假回来那个周五的,二号那个我替你上,你回去带孩子去医院。”
王冠愣了一下,“你不是跟老杨换了上一号么,连着上两个24,顶不顶得住?”
“住院总的时候我一个月上三十个24都还活着。”严星河笑着摊摊手。
王冠忙向他道谢,又疑惑的问:“你不是说二号要跟小老板娘去苏市,怎么突然又跟我换班?”
“她啊……”严星河苦笑着摇摇头,“跟闺蜜爸妈跑去瑞士滑雪了,刚从京市回来,行李都没放下就又跑了。”
王冠啧啧两声,有些羡慕的道:“想当年我还没结婚的时候,也这么潇洒,想去哪儿就去哪儿。”
“我看你是想去医院的哪儿就去哪儿。”严星河不客气的吐槽他,“说得好像你以前有假期一样。”
那会儿他们都还年轻,没升主治,就是个苦逼兮兮的小住院医,每天忙得昏天黑地,恨不得直接住在这里,哪有空去玩。
十几个小时的长途飞行后,何秋水跟黄家夫妇在瑞典首都斯德哥尔摩机场落地,在飞机上换上厚衣服才下来的,取了行李出来后三人便一直四处张望着找人。
一个穿着黄色羽绒服带着黄色毛线帽的女孩子引起了他们的注意,她身材高挑,生着中国面孔,头发长长的垂在腰上,正在四处张望,然后掏出手机来就要打电话。
“叔叔阿姨,我看见玥玥了!”何秋水兴奋的喊了一声。
黄太太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见果然是自己的女儿,“快快快,我们快过去。”
黄玥玥也看见了他们,尤其何秋水一身白,穿得又厚,张开手跑起来的时候像个有些笨拙的大白鹅,漂亮又骄傲。
她顿时就大笑起来,也张开手向她迎过去,“啊啊啊阿水!”
“玥玥,玥玥,我好想你呀!”两个已经阔别近一年的好朋友热烈的拥抱在一起,迫不及待的问候着对方的近况。
“你好不好呀,在美国习不习惯?”
“还行,就是想吃火锅快想疯了,唐人街的菜没有家里的好吃呜呜呜。”
“你呢你呢,过得怎么样?腿好了么,谈恋爱好不好玩,听说老师要开舞蹈教室叫你去当老师了?”
“我也好,腿不经常疼了,谈恋爱好玩,我同你讲,严医生可好可好了……”
“他哪里好?腰好?”
“……emmmm……他长得好。”腰好不好的,不好意思,她还不知道呢:)
黄家夫妇俩知道姐妹俩感情好,于是笑吟吟的看着她们叽叽喳喳说个没完,好像要把攒了一年的话抓紧时间说完似的。
一直到车子经过卖场,黄太太才道:“去给阿水买两套厚衣服跟雪地靴,不然该着凉了。”
十月份的斯德哥尔摩平均气温只有10℃左右,已经很冷了,何秋水来得匆忙,衣服都带得不多,更别提雪地靴了,此时脚上还穿着双运动板鞋。
买好衣服出来,天空竟然飘起雪来,何秋水趴在车窗上看得起劲,“我好像……没有十月份看过雪哎。”
黄玥玥拿手机出来拍视频发朋友圈,她看了也道:“我也要发!”
在即将到达的美景和美食面前,出发前对严星河的那点愧疚,早就被她忘到九霄云外了。
然而严星河那边着实算不上多好。
医生从来都不怕值班,怕的是值班时要面对的各种突发情况,谁不想值班时平平静静什么事都没有呢。
但问题是,老天爷不让你好过啊!
“星河,我是老高,今天是不是你值班?”电话响了,从急诊科打上来的。
严星河应了声是,那头的高医生立刻就道:“你赶快下来手术室,有个大创伤的病人,割喉伤,合并尺骨骨折,来不及检查了,得赶紧手术。”
严星河听了心里一突,沉声应了声好,然后立刻站起来,只说了声去手术室,就哪个学生也没带,急急忙忙小跑着出了办公室。
电梯还没上来,在八楼停了,他当机立断的转身,从楼梯口往下飞奔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严医生:我不仅没得休假,还要大抢救,心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