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部尚书连忙道“是”,心中暗暗愧疚。
是他小人之心了!
齐王在这事上,根本没在乎那点立场问题,只认是非罢了。
否则她完全不必提后面这档子事,就让御史中丞在牢里熬着,那才叫解气呢。
至于她后面说的话,无疑是定下了御史中丞罢官回乡的结局,然而这也是在所难免,朝廷不可能留一个体弱多病的臣子。
吏部尚书谢恩告退时,旁边的林今棠趁机补了一句:“我记得御史中丞还没到能告老的年纪,反倒正值男人的不惑壮年,却已这么多病痛,若无纵酒纵欲的癖好,那多半是因为久坐不动,经络不通,毒性积身,要多强身健体才是。”
吏部尚书只当正君也一片好意,连忙也恭敬道谢。等出了堂门,才回过味来。
这不就是说御史中丞要么是个放纵而不自制的酒鬼,要么就是个懒惰无能之人吗?
又顺带讽刺了御史中丞一个男子,却比纪潇这个女子还脆弱!
吏部尚书汗颜,心想这林正君也不是个省油的。
他往外走时,乳娘恰好抱着小郎君走来,脸上带着喜色,像是来报喜的。
吏部尚书忍不住放慢脚步,站到门侧,想再看一看。
之前在朝堂上,他们这边提过立皇太孙,惹得齐王不快,对齐王来说,这孩子恐怕算是个威胁。
虽说虎毒不食子,何况女子有母亲天性,天生容易比男子多情,对孩子更无私些,可……到底是有些担心齐王这里是个例外。
齐王不会对小皇孙怎样,却也可以故意放纵他,忽视他,不教他学好什么的……
他听了一会儿,原来是小皇孙学会了吐字。
这个月份便能牙牙学语,着实算是聪慧了。
里头乳娘哄了半天,才让小皇孙说出两个音:“嘚嘚(爹爹)。”
林今棠长长地“哎”了一声。
纪潇:“你这小没良心的,怎么只会叫爹爹?”
乳娘笑着道:“殿下不也是教‘爹爹’教得多些,没准小郎君误以为您是爹爹呢。”
纪潇又道:“那就更没良心的,咏召可比我对他上心。”
反正齐王是这也说不好,那也说不好。
吏部尚书心道果然,齐王恐怕是不太喜欢这个儿子的。
他忍不住探出头,往屋中瞥了一眼。
却见纪潇把小皇孙抱在怀中,嘴角噙着笑意,眼底一片温柔。
她嘴上横挑鼻子竖挑眼,语气却似乎始终都是平和里夹着一丝柔意的,抬起手指逗小家伙玩,动作极轻。
这样的齐王很不常见。
如同强烈的风暴忽然有了片刻的平息,轻柔地抚过所爱之人的身侧,比一如既往的温柔更令人震撼。
吏部尚书离开,当晚便悄悄写了个话本子的雏形,让人送去茶馆,找说书先生润色。
这民意,有时也事在人为。
京城传开了齐王是女子的事情,百姓们的确震撼极了,但若说无法接受……细想的话,倒也没有。
本朝民风开放,坊间甚至以哪家人惧内为笑谈,女子能不能做官为帝什么的,其实都是士人们才纠结的事,对百姓来说,胡乱议论两句就是顶天了。
倒也有不少轻视女人的男子,张口就编排,却也不敢大声传开,这齐王就算不是齐王,也是皇家女,他们平民自然不敢将编排出来的话到处乱说惹祸上身。
这也是反齐王的朝臣们一开始没有搬出“民意”的缘故,还是纪潇安排的人诱导,这帮臣子觉得别无选择了,才将百姓视做最后一招。
为此已经有不少人暗中作梗,特地安排人到处与人讲“牝鸡司晨”的前朝故事。
就在这时,某几家茶楼有一个新话本盛行起来,讲的是齐王女扮男装除匪祸、战突厥的故事。
倒也都确有其事,只是编得更加绘声绘色。
这个话本开了先河,其他家见百姓爱听,连忙也让说书先生说些类似的故事。
从女将鲤姬,到大晏女子兵,没有哪个故事是不火热的。
听腻了男子打仗威猛如虎的故事,谁不想把主人公换成女子,品他个罕见稀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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