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清悯派众弟子来说，最恐怖的事情不是忽然有人打上门，毕竟有秦宵坐镇，最恐怖的是前冰山和现冰山同桌吃饭。
前冰山还嘴角带笑。
弟子们：吓得我裂开了。
其实程青漾只是模式化嘴角带笑，孟怀归这人只要在公共场合，特指有熟人的公共场合就很能装，完全对得起影帝的称号。孟怀归不说话，程青漾也不能没话找话，弟子们看到不好，师尊的面子还是要有的。
两人相顾无言吃完饭，末了，孟怀归还揣了两个鸡蛋离开。
……这要怎么搞？鸡蛋敷脸吗？活得真精致。
越白居照例没人来，实在太偏僻，路过都路不过它，只有孟怀归有时不时路过越白居的天赋。倦鸟归家，大自然没被破坏，一切都符合自然发展规律，一顿饭吃到夕阳渐沉，远看越白居刚好立在落日余晖中间，煞是好看。
即使看了不少次，程青漾依旧感慨大自然无与伦比的美，不过现在有比这更重要的事，他没时间驻足欣赏。
“师尊，你还生气吗？”刚一关门，孟怀归就凑到程青漾眼前，撅着个嘴，苦兮兮问他，看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了多大委屈。
“不生气了。”开玩笑呢，程青漾也不敢生男主的气，没有剧情线谁知道何种小事能触动男主黑化这件最重要的事儿？
命还是要的。
“真的吗？”孟怀归瞬间阴转晴，围着程青漾叽叽喳喳，“师尊，我真的不是故意这样做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会想到这样，没遇见师尊之前我一直不喜欢说话。”
末了，还小小声补充一句：“我只想和师尊说话。”
“知道了。我没生气。”抛开未来滤镜，程青漾打心底喜欢孟怀归，又乖又听话，武力值高，简直是朋友最佳选择有没有？
房间不那么空，多了几样应该有的东西，比如小衣柜，比如面盆架子，至少面盆不再继续待在角落，甚至孟怀归见程青漾忽然对花花草草感兴趣，不知道从哪儿给他挖了一株兰花栽在盆里。风吹过窗子，能听见叶子唰唰的声响。
程青漾端坐在桌旁，握着茶杯，想起孟怀归说过的事情，问道：“怀归，怎么席夜责罚你不和我说？”
闻言，孟怀归一愣，因为被程青漾关心而愉悦，却又不放过任何一个卖惨的机会：“师尊那时候不理我，我在师尊面前闹腾，就当是给自己的责罚。”
“……”
一时高兴忘记了原主是个什么性格，不过，孟怀归你这个自闹自罚可真是还行，十分符合你幼稚的人设。
以后谁要再敢和我说你高冷，我一定滋醒他。
程青漾扮演好和蔼师尊的角色，拍拍孟怀归肩膀：“以后这些事和我说，不要和你大师兄起冲突，知道吗？”
“嗯。”孟怀归脸色不易察觉地变了下，他拿出香囊里的玉耳坠，“师尊送我铃铛，弟子思来想去也没什么能拿得出手，只有这个小耳坠不成敬意。”
玉耳坠小小的，晶莹剔透的白里带着丝丝绿色，程青漾不懂玉，大概也能估计这个小耳坠很值钱，说不好还是祖传的宝贝，他把耳坠推回去：“怀归，耳坠太贵重，况且师尊送弟子东西理所应当，我怎么能收你的东西？”
“师尊不要吗？”程青漾手指戳戳耳坠，低着头情绪不怎么高。
“是我不能要，这东西你收着，是你爹娘留给你的吧？”
“是爹娘留给我的。”想起点什么，孟怀归抬起头，眸子亮晶晶的，“师尊，你收着吧。这耳坠通灵性，以前别人抢走它第二天还会出现在我身上，如果它不想跟着师尊自然会回来，如果它明日还在师尊这里，就是它想代我陪着师尊。”
送个礼物怎么还扯上了玄学？既然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程青漾也不再好拒绝，他都能想到自己拒绝后的下一秒会发生什么，绝对是孟怀归耷拉着一张脸开始说“师尊，你不喜欢我了”，这个套路实在戳程青漾。
毕竟即使是小可爱，他也不敢托大，掉好感度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好，我收着。”
“师尊带上肯定好看，它肯定会陪着师尊。”
男主你暴露了你扯的玄学借口。
“师尊，你戴着让我看看好不好？”孟怀归得寸进尺。
“下次吧。”玉这种东西不小心就能磕坏，程青漾不知道这对于孟怀归意味着什么，只是收下了就要好好保存，他把耳坠收到一个盒子里，“如果它明日还在我这儿，下次我戴给你看。”
“好。”孟怀归小幅度扭了下身子，起身，“师尊，那弟子告退。”
“好，去休息吧。”
嘴上这样说，程青漾不露声色观察一眼孟怀归，未在他脸上找到类似生气委屈的表情，才放下一颗心。
这举动真反常，以前都是变着法子要在越白居留宿，甚至都要用上撒泼打滚耍无赖了，今日却自觉走人，不多想是不可能的。
前几日，孟怀归黏在凳子上就不出门，嘴里反复叨着“师尊赶我走吗”“师尊不喜欢我吗”“师尊我照顾你”之类的话，像极了古代怨妇版祥林嫂，给他两首闺怨诗，估计过两天他自己都能写出来。
无奈之下，程青漾只好把厢房收拾出来给他住。就这样，他有几个晚上醒来依然在床边捡到一个睡得迷迷糊糊的男主，程青漾又只好把他喊醒弄到床上，莫名其妙达成同床共枕成就。
唉，睡觉不易，漾漾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