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温看着人离开，压下了刚刚因为对视产生的一点奇怪的感觉。
他转而严肃地对着余声问：“小叔，你不会是喝醉了自己翻下去的吧？”
余声啧了一声，伸手将余温的头发揉乱：“想什么呢，我那么蠢吗？”
“我明明是被人推下去的。”
想到刚刚背后推他的那股力量，余声感觉脑袋又疼了。
余温惊讶：“毫无防备地被人推下去还不蠢？”
余声赏给他一个暴栗，又道：“你让林大少去查查，调调监控什么的。”
余温捂着头，沉默半晌，好久才支支吾吾地：“小叔，你说会不会是那个沂舟自导自演？”
“圈子里有人猜，说是他，他回来报复了。”
余声听了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个“他”是谁。
“蠢货，哪有人整了容还不改名儿？”
“再说了，我和他有什么仇？”
“那事儿不是怪不到我头上？人都死了十年了还被圈子里那些人拉出来溜溜，缺德玩意儿。”余声满不在乎的样子。
余温心想，说是死了，不还是没找到尸体吗？
他小叔好像，好像太绝情了些。
想起记忆中那个带着他一起逛游乐园的少年，他忽然替他有些不值。
都是余夫人的错。
他忽然想知道在小叔的记忆里，那个少年还残留多少痕迹。
“小叔，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沂舟的时候吗？”
“嗯？我和他认识的时候你也在？”
“我还以为是什么咖啡馆，图书馆之类的地方呢？”
余温不再说话了。
叔侄俩的对话一字不落地传到已经走远了的沂舟耳朵里。
头一次，男人开始讨厌自己的天赋。
沂舟找了个角落，靠在黑暗处，手伸进裤兜想掏支烟，却落了个空。
才想起来这不是他的衣服。
林大少其实说的不对，他和余声的身形还是有些差别的，余声的衣服穿在他身上，勒得他上身手臂做不了什么大动作，下身裤脚也有些短。
他穿的时候着实废了些力气。
衣服是新的，一点余声的气味都没有。
记忆中的少年总是把他俩的衣服塞到一个柜子里，挤的满满当当。
他张扬着明媚地笑容，对着他说：
“这样我们哪怕不在一处，也能时时刻刻地闻到对方的味道，这样就好像时时刻刻都待在一起了。”
“我也能时时刻刻地想起你。”
小骗子。
长大了这么多岁，成了老骗子。
连八岁的余温都能记住当初的相遇。
沂舟又感觉到烦躁，往常都是用烟来压一压，但现在的他手头上什么都没有，只能倚着墙壁小憩。
林二少找过来的时候，就看见这么一幕。
他刚刚得知沂舟去救了人，心里的火气蹭蹭地网上冒，此刻又被男人苍白的面色压下不少。
虽然沂舟的面容不如从前俊美，但也还是世间少有。
“沂舟，你不要命了？救他干什么？”
沂舟的睫毛颤了颤，却还是没有睁开。
也没有回答林二少的问题，只淡淡地问：“你推他下去的？”
林殊自知理亏，实相地闭了嘴，也不再质问。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个烟盒，拿出了一根烟来：“知道你现在肯定需要。”
沂舟睁开眼，接过烟，林殊帮他点上。
烟火明灭，沂舟心中的烦躁终于得到了缓解。
林殊看着沂舟静静抽烟，好像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心里愤愤不平，又带着些酸疼。
“明天本来要去致世拍摄的，要不你还是别去了，先休息几天？”
林殊说话间，带着些小心翼翼。
若有熟悉他的人在这里，一定会怀疑林二少被人掉包了。
那个张狂不可一世，从小被家人宠在手心的林殊，在这个男人面前，竟然甘愿如此伏低做小。
沂舟摇了摇头，面无表情地掐灭了烟，最后吐出了一口烟雾。
烟雾缭绕间，林殊看到了男人眼底的神色。
是不甘。
亦是痴狂。
致世集团坐落在繁华的市中心，附近的道路堵车是常态。
今天林殊不小心睡过了头，醒来后再急急忙忙地开车去接沂舟的时候，毫不意外地赶上了堵车大潮。
无奈，他只能打电话给沂舟。
对面：“没关系，我已经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