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听得出来,她是关心自己才会说这话。
“婶说的是!”卢小闲吐了吐舌头,端起酒杯对陈松夫妇道,“叔,婶,小闲敬二老一杯!”
三人将酒喝了。
陈松神情凝重,对卢小闲道,“小闲,有一句话叔得要提醒提醒你,天通赌坊是魏先生名下的,也是太平公主的,在赌坊千万不要造次,犯了忌可是要惹下杀身之祸的。”
卢小闲见陈松如此慎重模样,知道他是为自己好。说实话,不管魏闲云还是太平公主,卢小闲不想与他们打太多的交道,他也不能告诉陈松自己与他们以前的过往,他担心说了会吓着陈松。
卢小闲赶忙点头道:“叔,您放心,我心里有数!”
岑少白在一旁插言道:“我听说,整个长安城是两个半女人的天下!太平公主便是其中之一!想不到这天通赌坊竟是太平公主的产业!”
岑少白每日只顾忙着生意,从不去赌坊,自然不会知道。
卢小闲好奇地问道:“我只听说长安城是太平公主与安乐公主这两个人的天下,怎么又冒出半个来?岑掌柜,这半个又是谁?”
岑少白回答道:“那半个嘛,便是昭容上官婉儿!”
上官婉儿?
听到她的名字,卢小闲脑海中不由闪现出那个美丽而又端庄的面容。
陈松对卢小闲劝道:“你只要莫去招惹是非,做好自己的本分,这些人与你何干?”
卢小闲想想也是这个理,笑着道:“叔说的是,这些人咱躲还躲不起呢,怎会去招惹她们呢?”
说到这里,卢小闲没来由地想起了李持盈,他不禁摇摇头,这些皇亲国戚确实很难缠。
“来,不说这些了,我们喝酒!”陈松见气氛有些压抑,便举起杯提议道。
众人一饮而尽。
卢小闲又单独给岑少白斟了一杯酒:“岑掌柜,你最近可是辛苦了,我敬你一杯!”
“多谢公子!”岑少白再次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呵呵笑道,“辛苦倒不怕,只要每日有银子赚,再苦我都高兴!”
卢小闲看向陈松:“叔,你觉得岑掌柜这生意如何?”
陈松笑道:“岑掌柜刚说了,长安城就是女人的天下,听说安乐公主光是做一条七宝裙,便花去了十万两银子,做女人的生意如何会差?”
环境可以改变一个人,同时也可以毁掉一个人。成为安乐公主的李裹儿,再不是以前那个单纯的阿果了。
卢小闲随口问道,“岑掌柜开业以来,进项有多少呀?”
“刚才你没来,我已经问过了!”陈松替岑少白回答道:“岑掌柜开业这一个多月来,除了本钱与各项花销,净赚了四百两银子。啧啧,一个小小的花饰铺子,都快赶上我这酒楼的进项了,实在是不简单!”
“四百两?”
卢小闲没想到岑
少白只是小打小闹,一个多月竟会有四百两银子的进项。
岑少白一脸遗憾道:“若不是额外的开销太多,就算挣个一千两银子也不是问题!”
“额外的开销?什么额外的开销要这么多银子?”卢小闲不解地问道。
“小闲,你不做生意不知道,在长安城做生意,人人都得支出这额外的开销!”陈松解释道,“就拿永和楼来说,每月都要分出些银钱打点县衙与京兆府的差役,还要向坊里的把头交份子钱,再加上宫里公公的白吃白拿,哦,还有羽林、万骑那些军爷们,乱七八糟算下来,每月的利润能剩下十之二三就不错了。岑掌柜经营的是女人的花饰,比我这酒楼要好些,但也得要支出一大半开销。”
“打点差役、交份子钱,这少不了的,我在幽州城也见过,军爷吃个霸王餐也说得过去,可是……”卢小闲有些不解道,“宫里的公公为何也来掺和?”
陈松叹了口气,恨恨道:“这些断子绝孙的太监煞是可恨,他们在外采买,借着为陛下采购的名义强取豪夺,不付帐或仅付少少一点,借以中饱私囊,这已成为惯例,稍有不从,便会吃大亏!两年前,内府局的五坊太监来酒楼吃饭,要酒要菜,大吃大喝,吃得醉醺醺便要扬长而去。伺候他们是新来的小二,不懂规矩,上前讨要饭钱,惹火了他们,其中一人便把随身带来的一袋蛇交给小二道‘大爷没带钱,把它放在你这里做个抵押吧,过几天我拿钱来取。这些蛇都是宫里捉鸟雀用的,小心饲养,要是饿死了一条,小心脑袋。’幸亏当时我在,苦苦哀求这几人把蛇带走,酒钱也不要了。谁知这几人觉得没有了面子,借着酒劲将永和楼砸了。后来,我给他们赔了五百两银子,才算完事!”
卢小闲愤然道:“难道就没有人管他们吗?”
陈松苦笑道:“在外采买的都是低级太监,他们搜刮出来的财物,大多孝敬给了上面的人,收了他们的钱,谁还会再管他们?”
卢小闲不由想起了杨思和高力士、秦俊,他们都是太监,会不会也和陈松说的一样?
大家都不说话,岑少白见气氛有些尴尬,咳了一声对陈松道:“陈叔,刚才小闲送给您的那块玉,让我瞧瞧!”
“哦?岑掌柜还懂玉?”陈松将玉佩递上。
“说来陈叔或许不信,岑家祖传有识玉的绝学,小时候家中还有不少藏玉,只是后来家道中落……唉,不说这些了!”岑少白掐了话头,专心看起玉来。
看完后,岑少白问道:“小闲,这玉可是从西市买来的?”
“正是!”卢小闲点点头。
“花了多少银子?”
“五十两!”
“贵了!”岑少白摇摇头道:“这块玉佩最多只值十两银子!”
“什么?”卢小闲苦着脸道,“怎么可能呢?店主可是开价二百两银子,我好说歹说才降到五十两!”
“玉按产地分,有长白玉、岫岩玉、蓝田玉、昆仑玉、和田玉、祁连玉、吐蕃玉、青海玉等,其中和田玉最为名贵,岫岩玉价格最贱。小闲,你选的这块玉,正好是岫岩玉,又叫岫玉!”
“难道岫玉中就没有极品了?”卢小闲觉得自己很冤大头,心中很是不爽。
“当然,这岫玉当中也有极品,但还得看它的‘色、透、质、净’才能确定。”岑少白如数家珍,“岫玉分为绿、白、黄、蓝、红等色,一般来讲以红为佳,绿最次!你这块岫玉便是绿色的!岫王大多为不透明,但也有半透明与透明的,透明度好方显得更为珍贵。而这块玉根本就不透明。岫玉的质地,越均匀越好,而这块玉佩的质地一点也不均匀。还要看玉的杂质和瑕疵的多少,是否干净,若干净则是上乘,可是……。”
“好了好了,岑掌柜,你不用说了,直娘贼,我知道上当了!”卢小闲打断了岑少白的话。
本来卢小闲还不相信自己被骗了,听岑少白侃侃道来,十分便信了八分,亏了四十两银子倒不算多,但心里却很不爽。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