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小闲眉头紧皱,怎么会有人打这样的赌。
就在这一瞬间,卢小闲捕捉到崔湜与上官婉儿的目光一触即分,颇有些说不出的意味。
卢小闲心中一动:看来这是他们二人有意在考校自己。
“这有何难?”卢小闲淡淡一笑道:“我可以自始至终不碰瓶子一下,便将线弄断。”
“怎么可能?”上官婉儿不信道:“除非你有神仙方术。”
卢小闲摇头道:“虽然没有神仙方术,但我却有办法做到。”
上官婉儿别有深意道:“卢公子,你若是弄不断,待会可要罚你酒了!”
“我若是弄断了呢?”卢小闲微笑问道。
“那待会我自罚三杯!”说到这里,上官婉儿毫不犹豫道。
卢小闲嚷嚷道:“那好,一言为定!”
上官婉儿接话道:“概不反悔!”
双方诺成,卢小闲的目光便在房间内寻索,想找到一样符合心意的器具。
崔湜见他视线飘忽不定,以为卢小闲心里没底,不由关切道:“卢公子,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卢小闲突然瞄见墙角有一个一模一样的琉璃瓶,被当做花瓶摆设在那里,便笑道:“我想到办法了。”
说罢卢小闲上前去,将花束拔掉,把瓶子拿在手中。
看到那溜圆的瓶肚,卢小闲心中一喜,对卢小逸吩咐道:“小逸,你去弄些清水来。”
卢小逸答应一声,去端了盆清水过来。
卢小闲先将瓶内洗涮干净,再用清水倒满,微笑道:“请诸位移步室外。”
上官婉儿、崔湜与张说对视了一眼,不明就里,但还是跟着卢小闲来到了屋外。
虽然已入了秋,可秋老虎还在发威,正午的日头晒的众人很快便冒了汗。
卢小闲将透明琉璃瓶搁到一张圆桌上,然后手持另一个同样的圆瓶,站在日头底下,那持瓶的手还微微移动,就像在请神扶乩一般。
整整一刻钟时间,卢小闲动也不动,上官婉儿等人也沉得住气,静静地站在卢小闲身后。
崔湜傻傻问道:“卢公子,你不会是想这样把线弄断吧?”
话音未落,就看见那瓶内似乎升起一丝黑烟,紧接着又听到“叮当”一声,那枚制钱便掉落瓶底。
上官婉儿惊讶的合不拢嘴,惊呼道:“卢公子,这是怎么回事?”
眼睁睁看着那瓶中的丝线突然从中段自燃烧断,而卢小闲自始至终没有靠近那瓶子三尺之内,只是举着那个装了水的瓶子站在一边而已,上官婉儿与崔湜、张说三人感到后背一阵凉飕飕的。
卢小闲本想装神弄鬼一下,以增加自己的神秘感,但见到这些人反应如此强烈,只好放弃了这个想法,苦笑一声道:“不要胡思乱想,这不过是我从书上看来的法子而已。”
上官婉儿打破砂锅问到底:“从是哪本书上看到的啊?”
“西汉的《淮南万毕术》中说‘削冰令圆,举以向日,以艾承其影,则火生。’”卢小闲流利的回答道。
上官婉儿当然想不到,卢小闲的回答并非来自于学术,而是来自于卢小逸的传音入密。
他虽然来自后世,但怎么可能什么都懂?但有卢小逸在就不一样了,他脑子里可是有一座图书馆的。正因为如此,卢小闲才会刻章让卢小逸留下。
“什么?用冰引火?”上官婉儿吃惊道。
她只听过“冰火不相容”,却没听过“冰能生火”,不由望向崔湜与张说,希望他们能辨一下其中的真伪。
崔湜暗暗脸红,这本书他听说过,却没有看过。其实这本书并不是什么孤本残本,只是当了官太忙,哪有闲心读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
张说读书颇多,对这句话还是有印象的,他微微沉吟问道:“不错,确有这句话,不过书上说‘削冰令圆’,但你没有拿冰啊。”
卢小闲微笑解释道:“所谓削冰令圆,不过是为了得到一个透明的弧面罢了。我用盛满水的透明圆肚瓶,效果也是一样的。”
“就用这个瓶子引火?”上官婉儿觉得不可思议:“这是怎样一个道理呢?”
“正午太阳光本身就毒辣,经过这瓶子又汇聚到一点,便相当于把热度增加了好几倍。”卢小闲用尽量平实的词汇解释道:“将这个点移到棉线上,棉线受热不住,便烧着了。”
上官婉儿大概听明白了,对卢小闲佩服得连连赞叹。
崔湜拍手道:“卢公子,你替我解决了大麻烦。这事就到此为止,今日请客不会让我们站在这里喝西北风吧?”
“哪里哪里,三位里边请!”卢小闲赶忙道。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