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大论钦陵麾下的素衣堂堂主,仇恨水的这个身份非常隐秘,除了钦陵集团的几个核心人物以外,甚至连吐蕃赞普都不一定清楚,可老道士却喊他“仇堂主”,等于是一口道破了他的身份,这怎么能让他不吃惊。
仇恨水目不转睛的盯着老道士:“道长,你以前见过我?”
“没有!”老道士摇摇头,“此次来伏俟城,仇堂主前来迎接,岔道这才有幸见过尊容!”
仇恨水不动声色,继续问道:“不知道长为何称我为堂主?”
“素衣堂虽然向来行事隐密,可手段和能力却非常高效和强悍,您作为素衣堂的首领,贫道不称呼您堂主,那该称呼什么呢?”
老道士越说越玄乎,看来他对素衣堂知之甚多,这让仇恨水觉得有些不自在,好像突然被人扒光了衣服一般。
仇恨水不愧是见过世面的,虽然心中惊涛骇浪,但面上却波澜不惊,他接着又问:“不知道长怎么会知道素衣堂?”
“这世上很多事情是保不了密的,素衣堂自成立以来,在与大唐的大非川之战、青海之战中都刺探了大量的情报,为吐蕃的取胜立下了汗马功劳。就拿这次来说,大唐朝廷刚刚确定王孝杰为肃边道大总管,不过三天时间大论就得到了消息,这难道还不能说明素衣堂的效率之高吗?”
听了老道士的一番话,仇恨水和钦陵对视了一眼,他究竟是何方神圣,竟然会有如此神通?
老道士凭着这一番话,顿时让钦陵和仇恨水二人收起了对他的轻视之心。
钦陵客气的向老道士询问:“道长,你来找我,想必不是专程说素衣堂之事的吧?”
“当然不是!”老道士一本正经道,“我是专程为大论解忧而来!”
“解忧?”钦陵眼皮不由一跳,不动声色的问,“我有何忧可解?”
老道士也不客气,直截了当的说:“真人面前不说假话,在赞普的步步紧逼之下,大论您的地位岌岌可危,难道大论不为此而忧心?”
钦陵不置可否,面无表情的问:“不知道长打算如何为我解忧?”
老道士嘿嘿一笑,他的丑脸变的更丑了:“我可为大论献上中下三策!”
“上中下三策?”钦陵饶有兴趣的问:“道长请说,我愿闻其详!”
……
就在老道士拜访钦陵的时候,卢小闲也正在与乞力徐交谈。
乞力徐看完后,将信扔在地上,一脸忿然道:“卢公子,这明显是伪造的,如此卑劣的手法,你当我是傻子吗?”
卢小闲一点也不生气,站起身来,从地上拴起那封信,掸了掸灰尘,又将信装入信封内。
重新坐定后,卢小闲悠然问道:“这么说,昌本认为这封信是假的?”
“当然是假的,大论的笔迹我怎么会不认识?”乞力徐言之凿凿。
“没错!我跟昌本的看法一样,这封信的确是假的!”卢小闲大大方方的承认,“这是我专门伪造的!”
乞力徐愣住了,卢小闲的回答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卢小闲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你说是假的,我说是假的,这都没有意义,只要有人说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
“没有人会认为它是真的?”乞力徐摇摇头断然道。
“那也未必!”卢小闲脸上的笑意更浓,“保不准赞普会认为这封信是真的!”
乞力徐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不可能!”
“不可能吗?”卢小闲打了个响指,悠悠道,“先别急着下结论,昌本再好好想想,说不定就会想明白的!”
听了卢小闲这话,乞力徐没有吭气,但脸色却变了。
赞普和大论钦陵之间水火不容,这已经是吐蕃朝野上下公开的秘密了。正因为这个原因,赞普才会派乞力徐到钦陵这里做监军。
乞力徐名义上是监军,实际上主要是监视钦陵。同时赞普还赋予他一个秘密任务:暗中收集钦陵的罪证。
乞力徐做了监军之后,按照赞普的交待,努力搜集钦陵的罪证。可是,钦陵在吐谷浑经营了这么多年,无论是当地百姓还是他手下的军队,都对他非常拥护,甚至可以说是无懈可击。
乞力徐根本无从下手,只能每天向赞普飞鹰传书,报告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赞普虽然没表示出什么,但乞力徐却能深深的感觉到赞普对他的不满和失望。
乞力徐太了解赞普了,以赞普急于除去钦陵的心态,哪怕明知卢小闲送来的这封信是假的,肯定也会把它当成是真的。
“到了逻些城,我会亲手把这封信交给赞普,当然我也会如实告诉赞普,昌本一口咬定说这封信是假的!”
卢小闲这话虽然带着要挟的成分,但却很管用。若是赞普知道了这件事情,肯定会怀疑乞力徐有意为钦陵开脱,那可就大事不妙了。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