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无定门。”宋寒川把薛景晏腰间的令牌拽了下来,直接举到了景福的眼前:“还不让路?”
景福对于无定门还是有所耳闻的,毕竟自家大人对那个地方也是顾忌得很,莫提他只是区区一个管家,若是进了那地方,岂不是要尸骨无存么?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是二位大人。”他忙跪在地上,磕头认罪。
薛景晏从宋寒川手里拿过令牌,端端正正的挂在腰间,绕开景福道:“我们有急事寻吴大人,今日便不与你计较,赶紧带路!”
“是。”景福忙不迭的小跑着在前给他们引路。
吴孟辅是个年方六十的人,须发皆已花白,但整个人却很有精神,尤其是那一双眼睛,十分清明,不染半分年纪苍老的浑浊。
他们进去的时候吴孟辅正俯首在案面上写着什么,非常投入,甚至没有察觉他们的到来。
“大人,有客到。”景福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声音很柔,生怕惊动了他,说完便躬身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吴孟辅才缓缓的放下笔,拿书籍压住刚写的字,走到他们面前,看了看道:“是什么风把二位给吹来了?”
无定门主要是暗中监察百官,顺带查案,九幽门则专职抓捕别国内奸,可无论是薛景晏手上的无定门还是宋寒川的九幽门都盛用刑罚,而这吴孟辅是文官出身,对他们这套严法酷刑着实瞧不上眼,连带着看他们二人也像是沟渠的臭虫一般。
“吴大人,最近府内可有什么不寻常的人出没或者不寻常的事情发生?”薛景晏早就习惯了这些自称清流的官员对自己的瞧不上眼,倒也不觉得生气。
吴孟辅轻轻哼了一声道:“我府内一向安生的很,若不是二位不请自来,就更安稳了。”
“有人要杀你。”宋寒川是个脾性不好的,可他偏又不常表现在脸上,倒是难得这般冷厉出声。
吴孟辅脸上的神色猛地发了白,僵了半晌后才扯出一个比苦还难看的笑,尽力维护着自己的脸面道:“吴某扪心自问,做事从未昧过良心,又有什么人要杀我?”
“想杀你自是因为你活着很碍眼。”宋寒川一字一句把他顶的无话可说,他道:“可从未有人规定过杀人必须结仇。”
文官长于搅弄风云,勾心斗角,就算要谁的命那也是悄无声息的,明晃晃杀人见血的事情毕竟见得少,被宋寒川这么一吓,更是腿都要软的站不住,全靠手臂撑在桌上架着身子,这才没有狼狈倒地。
“你们到底……到底想要说些什么?!”他皱眉,已然失了耐心。
薛景晏这才上前一步道:“过几日西夏要派使者前来,可我们收到消息,西夏内奸要破坏这次仪式,而这破坏的目的嘛,自然是为了让宋夏心生间隙,那么……”
“杀掉你就能让大宋对西夏不满。”他挑眉看向这个已经被吓得有些怔怔的官,道:“所以你还觉得我们来找你是件坏事吗?”
他笑着坐下来,翘起二郎腿道:“说起来,我们的确像索命的,到哪里,哪里的人倒大霉,可是偶尔,我们也是会做好事的,就像这次,我虽然很讨厌你,你的死活也跟我没关系,但是你活着还有用,至少能让大宋百姓安稳过太平日子,您说呢?”
吴孟辅被他一席话弄得燥火难耐,却又发作不得,只能冷着脸道:“证据呢?”
“哎……”薛景晏一摆手,摇摇头道:“吴大人最好还是别轻易说什么证据不证据的,毕竟我们一走,你横尸此处,那就成证据了,吴大人,你想要吗?”
吴孟辅被气得胡子直跳,抬起手指着他,气呼呼道:“你……”
“半只脚都踩进棺材的人了,就别这么容易生气,小心剩下的半只也踩进去。”他笑眯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