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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当是可怜一条老狗(2 / 2)


摸索至门口,房门尚拉开一缝,且听见走廊里有人坐在那里,一直敛尽气息保持着极度的静寂,称于门廊无光的黑暗之中,乃至于上官伊吹听力极佳,也未曾觉察出一丝半毫。

上官伊吹蓦地定住,道“谁?!”

谢墩云道,“我!”

上官伊吹不禁回忆自己与戚九间的悄然耳语,思忖着对方不可能贴着墙还能听得清楚,难免阴冷道,“你可是带来了好消息?”

谢墩云背依墙壁,伴三分清醒,五分谨敏,“派出去的鲤锦卫尚未归来,所以消息暂时是没有,咱只是想来看看大人与小九是否就寝,故而过来瞧瞧究竟。”

上官伊吹断定他应该坐了许久,按捺情绪不发,“已睡熟了,不便打扰,请回吧。”

谢墩云道,“那为何大人身着夜行衣,莫非穿着劲装睡觉更加舒适?”

上官伊吹旋即关起了门,隔门背身,“鲤锦门的门徒皆我亲手训练,做事故而周全,但我始终觉得不放心,应该随行观察,以免错失良机。”语毕又是后悔,多说多错,反显得欲盖弥彰。

谢墩云道,“东佛与轲摩鳩已经替大人去了,再者大人几日来魂不守舍,难免会做出些错误判断,还是早安歇了吧。”

原是盯着自己来的。

上官伊吹蓦然紧握双拳。

就听谢墩云隔门缓道,“长夜漫漫,大人若是醒来,估计难再入眠,不若由小人来讲一个故事,缓一缓大人的神经,也许躺下就能睡着了。”

上官伊吹才懒得听他所谓的故事,转去了窗牗处,默手一推,三交六椀菱花窗居然是内裱贴了花纸的盲窗,完全封死。

轲摩鳩居然也防起他来!

尚来不及发作,谢墩云的故事已经开始了。

“某日,有一个武将拿着一条活鱼,去探访一位德高望重的山中禅师,这位武将昂藏七尺,意气风发时候,直面佝偻朴素的禅师时并不纳入眼底。第一句话便无礼道,‘初闻,大师德法弘深,名扬四海,不知敢不敢与我打一个赌’”

“遂而举起手里的鱼儿,继续道‘大师可猜出鱼是死还是活’”

“其实禅师早已听说此武将平日里张狂,喜爱耀武扬威,贬损他人来取乐,所以他也知道,如果自己说鱼的活的,那武将必然会偷偷捏死鱼儿。”

“所以禅师说鱼是死的。”

“那武将旋即哈哈大笑道鱼是活的!并把活蹦乱跳的鱼儿递给禅师亲眼目睹。”

“禅师转身将鱼儿放入莲花池塘,予它自由,对武将道,是的,我输了。”

故事娓娓道来,伴着谢墩云浑圆的音色,恰如新出湖的鲈鱼,蘸了葱丝豉油,鲜嫩至极,回味无穷。

上官伊吹何等聪敏,早已体味出他话里意思,隔着门道,“依你意思,我不该死守陈规,而需变通,通则生,变则活”

谢墩云连忙摆手道,“不不不,咱就是哄着大人赶紧入睡的一个随性小故事而已,绝对没有任何暗示,您听高兴了,就速速脱衣睡了吧。”

“或许天一明,龙家祖宅就有了好消息了呢。”

谢墩云努力从地上狗爬起来,本想潇洒地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结果他的老腿活脱脱地麻了起来,完全爬不起来。

太残废了。

谢墩云低咒一声时,白式浅冷然走来,刻意避开上官伊吹的耳朵,对谢墩云道,“来,勾住我的脖子。”

谢墩云早已与他默契,但凡莫名冷风袭身,必定是白式浅靠近无疑。

招招手道,“罢了,老子身重肉糙,撑撑腿等不麻了,翻个滚立马站起来走人,你那长腿细胳膊的,可别被老子给压折了。”

白式浅从他来守着上官伊吹算起,一并在树荫下等了两个时辰,他都不知道谢墩云的耐性居然如此之好,竟能伏下暴躁的性子在原地坐了半个晚上。

想着自己就是在可怜一条瘸狗,一只病猫,一根木头棍子。

再无交流,双手往谢墩云背臀处一搂,咬牙切齿将人冷漠托了起来。

谢墩云断不敢乱叫,两条胳膊齐齐攀在白式浅颤巍巍的肩头,一脸虚汗淋漓,仿佛要从断根的迎客松上仰头栽下。

不禁啰嗦道,“没那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你说你成天举把伞,已经够占胳膊的了,现在还要挤出些地方来抱老子,老子真的很谢谢你啊。”

话是好话,就是从他的嘴里说出来,完全变了味道。

白式浅默念着他也是有优点的这一星半点的念想,嘴里欷吁道,“别……废话,快……没劲儿了,否则……把你……丢井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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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里的小故事选自《佛经故事》,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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