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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倒阁下,纯属巧合(1 / 2)


端妍的四个小楷字:远香保身。

我胃里酒液上涌,头脑昏沉,对着这四个字瞅了半晌,最后纳入袖中,手又摸向了酒壶。

“顾大人如此豪饮,岂不要坐实失宠的传闻?”不知什么时候漆雕白一屁股坐到了我对面,按住了我摸酒壶的手。

我稍稍掀起眼皮瞅了他一眼,笑道:“漆雕兄有所不知,这宫里的玉液酒平日里可尝不着!”

“贤弟若是不去故意拂逆圣上,什么玉液酒喝不着呢?”漆雕白凑到我耳边小声语,最后摸着小胡须叹道:“伴君如伴虎,贤弟还是谨慎些吧!”

我打了个酒嗝,道:“漆雕兄话中有话?”

他剑眉一挑,星目一眯,“浅墨失宠,濯香入朝。”

我嘿嘿一笑,从他手底一缩,抢过酒壶直接往嘴里灌,灌到胃里翻涌才作罢,“那小晏得宠不得宠,是他的事,我喝我的酒就好。”

漆雕白哈哈一笑,捞过我案头剩余的酒壶揣进自己怀里,“看来这酒确是好酒,我且偷几壶回家。”说罢,自顾自起身走了,我连他袖角都没抓着。

我连连叹气,直道可惜。酒灌得太多,有出恭之意,遂扶着树干向太监问路。

解决了内急后,那个扶我来的太监不见了人影,我只得寻路走,一路摇摇晃晃,不知走到了哪里,只知花香扑鼻。寻了块石头,便趴上面睡着了。

梦见自己身在昆仑玉虚峰,冬日赖床,被师父揪着耳朵从被窝里提溜了出来,我抓着被子不放,边打哈欠边流泪,“师父大人饶命,墨墨昨夜苦读到四更。”玉虚子气定神闲继续拧我的耳朵,“你两个师兄卯时就起床读书了,你巳时还不起,莫不是要打屁股?”

我困得厉害,不管不顾继续往被窝里钻,全然不理会耳朵的疼痛。玉虚子哼了一声,掀了我的被子,捏着我的鼻子不让通气,我果然醒了。

睡不到自然醒,我一肚子的起床气,“老头你总不管大师兄二师兄,莫不是他们都是你私生子?”

老头嘴角抽搐,确然被我气到了,一把揪住我耳朵,把我拖下床,“你叫谁老头?你叫谁老头?”

作为玉虚老怪爱徒的我,自然是知晓他珍视自己外表,总是自诩玉树临风一枝梨花压昆仑的西圣,最是忌讳别人称他年纪大。私生子什么的,他倒不在乎。彼时他恰满三十,总爱穿身白衣在雪山穿梭,也确实让那些个上山采药的姑娘们惊艳之后一路尾随。当然,外人入不了玉虚峰。下山后,姑娘们奔走相告,雪山上有仙人出没。

老头爱惜羽毛,我偏要拽他羽毛,叫他老头一般都在他罚我之后。有次,被重罚后,我赌气出走,下昆仑。彼时年幼,我滚落雪山,冻了个半死。玉虚子在夜里找到我后,把我搂在怀里,“墨墨不要吓师父了,快快醒过来!”

我觉得那怀抱十分温暖,迷迷糊糊道:“墨墨错了,再也不跑了,你抱抱我嘛!”一边撒娇呢喃,我一边往一个怀抱里蹭。

忽然,重心不稳,我似乎从哪里跌下。并没有摔疼,我却醒了。见到眼前抱着我倒在杏花树下的谢沉砚,我张着嘴不知道说什么。

他脸色极是尴尬,似乎还有些泛红,想松开我又觉这个姿势若是松手我必定跌倒,不松开又觉暧昧不清毁他清白。

“我、我不是睡在石头上的么?”我小心翼翼调整自己的姿势,从他胸前分离。

“下官过来寻墨、寻顾大人,你、你蹭到下官怀里……”他脸色愈发难看,极想撒手。

我一叠声道抱歉,自己在地上站住,他便松开了手。

似乎是踩着了自己衣服,我一个前扑,再度扑到谢沉砚怀里,他毫无防备,我将他扑得退后几步后两人倒地,他后心落了个实打实,我则摔在了他肉身上。

忽觉前方有响动,我抬头一瞧,探花郎晏濯香在十几步外的一棵杏花树下止步,见到我坐在横躺地上的谢沉砚身上的模样,不由愣了愣,而后退步到树后,“顾大人,圣上唤你。”

谢沉砚见我如此不雅的模样,险些晕过去。我见自己也着实不雅,便从他身上爬了下去,整了整衣襟。谢沉砚挣扎了几下后,手抓着石头也起了身。

“圣上唤我,何事?”我朝晏濯香走去,坦然问道。

晏濯香从杏花树后转出来,瞧我一眼,又瞧谢沉砚一眼,眼梢划过一抹深意,“方才、似乎是圣上命谢大人来寻顾大人,二位大人久久未归,便命濯香来寻……不想竟……濯香非有意冒犯二位大人……”

我咳嗽一声,取折扇掩去半张脸。谢沉砚怒容隐隐,望着晏濯香道:“探花何意?莫非是说我与顾大人有、有……”谢沉砚文雅之人,“有私情”三字是万万说不出口的。

晏濯香拢起紫色衣袖,幽然笑意没入嘴角,转身走入杏花丛。

※※※

皇帝老狐狸酒酣之余要歌舞笙箫助兴,百官须得一一就席。无聊的歌舞看了一个半时辰,我又灌下不少酒。老狐狸一双狐狸眼瞟向晏濯香,噙着笑意道:“听说晏探花擅丹青,今日可否为朕泼墨?”

晏濯香离席,行礼道:“陛下垂青,濯香不才,便献丑了!”

太监侍女们备了书案笔墨抬到全场中央曲水畔,晏濯香走上前,命侍从们散去,他挽了袖子,一手磨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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