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从心:“丁丁、丁丁、丁丁总,疼!”
丁步直手腕一转,乐从心脚下一个趔趄,被拉了过去,他的脸悬在乐从心的上方,距离非常近,乐从心只要踮起脚,脑门就能碰到他的鼻子。
丁步直的眸子凉如冰霜:“你要是敢笑出声,这个月绩效奖金全扣。”
乐从心缩着脖子拼命点头。
丁步直松开了乐从心,瞅了眼吕光明。
“我去帮丁总借地方洗洗!”吕光明屁滚尿流冲进了那个老奶奶家,“奶奶,能借点水吗?”
老奶奶很乐呵:“行,进来吧。”
丁步直迈着坚定的步伐,踏着两脚猪粪向前——向前——前——
不能笑,不能笑!
乐从心跟在丁步直身后,两个拳头怼着腮帮子,拼命催眠自己。
可就在丁步直即将踏进大门的时候,那只小奶狗忽然冲了出来,冲着丁步直汪汪汪大叫。
丁步直嗖一下蹿了出去,半边身体撞在了铁门上,发出咚一声,还带着韵味悠长的回响。
乐从心:“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乐从心,绩效全扣!”
“哈哈哈哈哈哈哈!”
不能笑啊!大爷的!
*
乐从心笑不出来了。她用发夹夹着鼻子,蹲在水渠边,扯着一根皮水管,视死如归冲洗某人的皮鞋和裤子。
而某人,正惬意地坐在躺椅上,吃着农家新摘的桃子,喝着农家的新茶,伸着两条大长腿晒着太阳,要不是他腿上盖着条乡土气息十足的花被子,简直就像是来度假的。
“丁总,”乐从心皱着鼻子说,“这裤子和鞋估计洗不出来了,要不扔了吧。”
“裤子2万五,鞋子3万8。”
“……我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找到了,来来来试试,这是我大孙子的衣服,小伙子你穿应该差不多。”老奶奶捧着一条裤子和一双皮凉鞋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小奶狗。
丁步直噌一下蹦起身,腿上的花被子滋溜滑了下去,露出一双白生生大长腿。
虽然只有一瞬间,他就把被子遮了回去,他还穿了一条四角大短裤,基本没露出啥不和谐的部位,但是乐从心还是觉得——真特么太刺激了!他上半身是白衬衣,领口系着领带,半截衣襟被拽出了裤腰,禁欲和诱惑在这一瞬间融合到了巅峰!
乐从心吞了口口水。
丁步直瞪了乐从心一眼,目光火辣辣的,火光甚至熏红了他的耳垂。
乐从心默默转头,继续冲刷猪粪残留物。
丁步直走进了屋子,关上了门,过了几分钟,又走了出来。
乐从心看到了阳光下的丁歩直,他穿着一条墨绿色的运动裤,裤子有点短,在他的身上基本就是七分裤,踝骨清晰,脚上是一双洗得发白的球鞋,因为鞋号太小,他只能踩着鞋帮当拖鞋穿着,露出大半个脚后跟。领带解开了,白衬衣拉出了裤腰,晃晃荡荡套在他身上,他的头发有些凌乱,被风一吹,长长的刘海遮住了额头,露出细碎的眸光。
乐从心呆住了。
这一瞬间,她几乎从他的脸上看到了“天真”。
老奶奶:“哎呦,这裤子是不是短了?”
丁歩直:“不短,正好。”
“是吗?我咋觉着不合适啊。”
“奶奶,现在流行这样。”丁步直笑着说。
这是乐从心第二次看到丁步直笑,和上次完全不同,他笑得宛若孩子,干净又温和。
“那就好那就好。”奶奶乐呵呵绕着丁步直转了一圈,“我这还有新摘的水果,给你洗洗去。”
老奶奶走了,丁步直昙花一现的笑容消失了。他慢悠悠走过来,盯着水槽里的皮鞋和裤子,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
“算了,不要了。”
乐从心:“……”
那还让我在这儿洗半天?!
大约是乐从心的眼神太过犀利,丁步直竟然移开了目光。
“怎么了?”他问。
你还问我怎么了,你这么压榨员工好意思吗?!乐从心想。
“裤子不错。”乐从心说。
丁步直的手指捏了裤边:“裤子和鞋都洗得很干净,但是很久没人穿了。”
乐从心:“啊?”
“我们一路走来,这个村子里,几乎只有老人。”
“哈?”
丁步直不在说话,只是微微仰起头,看着院子里茂密的大枣树。
枣树叶子融化在蓝天里,有些冰凉,他的脸俊秀如玉,流动着一层层的闪光。
乐从心眼睛好像被刺了一下,有些发酸。
“乐从心,你奶奶身体还好吗?”丁步直问。
“还行。”
“她喜欢打牌吗?”
“……她喜欢打麻将。”
“我奶奶也是,”他说,“生前喜欢打牌。”
他又笑了,眸子似乎被阳光晒热了,透出点点滴滴的暖意。
乐从心看傻了。
不愧是玉面阎罗——真好看啊……
“丁总,我问到路了,走路20分钟就能到。”吕光明跑进来,愣了愣,又退了出去,“打、打扰了。”
“走。”丁步直掏出现金压在水果盘下,“天快黑了,早去早回。”
吕光明偷偷瞅了一眼乐从心。
乐从心:“你想说啥?”
“乐姐,”吕光明压低声音,“刚刚,你和丁总之间的气氛很……让人难以接近。”
“哈?”
“就像有层保护结界,外人都进不去。”
“……”
“而且那个结界,还是粉红色的。”
“呵呵。”
一点也不好笑!
作者有话要说:沤肥的猪粪会变成黑色,状似稀泥,和土壤十分相似,踩下去会发出“buji”的声音,别问我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