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妙真去年在这住了一久,因此熟练地扎起了帐篷。
有了一个帐篷之后,她?又丢了另一个给罗公远,道:“发什么呆呢?这是你的。”
罗公远不言,跟着她?一道猫着腰钻进了第一个帐篷里。她?刚刚转身想推他一把,就有一只手臂从后将她?紧紧地扣住,帐篷的帘子落了下来,月色下,人?影交叠。
他们喜欢新鲜的场景。
也喜欢没有试过的互动。
等李妙真从帐篷里钻出来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时,月亮已经高高悬挂在夜空中。她?浑身酸痛,像是走?了很久的路,便躺在草丛上闭上了眼,任微风拂过脸颊,草尖带来微微的痒意。
他也在她?的身侧躺下了。
“说好了清心寡欲的。”她?嗔道:“你倒好,变本加厉。”
“我可没有答应真真。”他的尾音带着笑意:“修行?在心不在身。”
李妙真懒得计较他的歪理,反正,她?也只是没事找事,在这种场景和氛围下,便是罗公远不主?动,她?也会主?动。她?又想起一事,在他的耳畔轻声道:“罗罗,那个……”
罗公远会意,抬起她?的手腕,给她?注入了一些真气。
她?现在还不能有孩子。
俩人?静静地躺了一会儿,罗公远提起了他的推算:“真真放心,虽然?此事涉及你我,卦象上看?不全,但最终一定?是无事的。”
“那当然?,毕竟咱们是天命姻缘嘛。”
“嗯?”
“在一起才是姻缘,我们肯定?能打?赢。”
……
夜深了。
漆黑的屋子里,五郎沉浸在梦乡之中,闭着眼张着口,还流着口水。一道黑气从门缝里挤了进来,慢慢飘到了他的上空。
黑气试图侵袭他的身躯,只是还没碰到五郎的胸膛,就被一道金光照得无处遁形。
他敞开的胸膛上,俨然?挂着一个样式简朴的桃木牌,上面的痕迹很新,看?起来才做完没多久。桃木牌上刻着符箓,严防各种妖祟的靠近。
黑气被罩在金光中,料定?这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桃木牌,又往下冲去。强力之下,木牌裂开了,里面飘出一小点紫色的火焰。
便只是这一点点火焰,就足以吞噬了整道黑气。
与此同?时,在深渊之下的神祠里,一团黑气在源源不断地吸纳来自?四方的信仰之气,它的四周浮空悬挂着无数柄铜镜,在黑暗里发出刺眼的光芒。
黑气攒聚成一个人?形,隐约有些傅十七的样子。他不拘变成什么样,傅十七恰好是最熟悉的那一个。
傅十七的眉心一动,在刚刚的那一刹那,已经感应到了神识的消亡。
“竟然?料得到……”他将唇抿成一条线,冷笑挂在脸上,像是僵硬住了似的。
他又抬眼看?四周的铜镜,忍了又忍,自?言自?语道:“不急,暂且不急……”
.
翌日晌午,五郎等人?的返乡计划,又被阻扰了。
李妙真与他们交接完屋舍之后,突发奇想送了他们一程,陪他们一道走?到了范阳城外的一个关隘处。那里密密麻麻围了好多人?,光看?相貌,都是要返乡的唐人?。
“怎么不让走?了呢?”五郎自?言自?语,有点焦虑。
他们站着听了一会儿,好像范阳新张贴了榜文,官府怀疑有人?暗通贼寇,因此现在各路都不放行?。困在这里的行?人?,也有的打?算明目张胆贿赂一下兵卒,但都没有成功。
就连五郎的族叔也有些焦躁:“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今日就多了一道榜文?这也太倒霉了吧!”
李妙真跟五郎说了几?句话,他便走?上前问:“请问是哪里的贼寇,那到底要怎样才能通行?呢?”
兵卒道:“谁知道!你们等着就是了。”
众人?都急着回?家,现在困在这里,都是唉声叹气的。五郎又道:“没由来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走??”
兵卒懒得再搭理他,毕竟这是上面的告示,他们只是执行?者?。有的人?看?等待无望,也就回?去了。
五郎回?来问她?:“恩人?,怎么办?”
李妙真觉得这其中有猫腻,她?看?了眼那榜文,呵,不就是一张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