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当时留了二公主一命,今日倒是有了这番机缘。
隐蔽的空间中两人呼吸纠缠。
薄妤记起了她的来意,于是也没提人已经走了的事儿,垫脚凑上前问道:“为什么要藏起来呢,难道朝表哥是不愿与我有所牵扯吗?”
牵扯二字微微上扬,似是带着一丝委屈。
薄衍朝认真地解释道:“我以为阿妤姑娘这般打扮,是不想被人知道你来过居疏堂的事儿。”
“确实如此。”薄妤拨开蟠螭幕帘走了出去。
一切还未定下,不宜暴露过早。
薄衍朝抬手将半遮半掩的幕帘彻底拉开,“也是,毕竟居疏堂在这宫里本就是人人避而远之的地方。”
拉帘子的动作有点大,薄妤听到后回头,发觉那人面上神色似乎更加冷淡了。
薄妤对此很满意,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终归是成功地影响到了他的情绪。
她也没去解释,将那两盒一直握在手中的愈肌膏递过去说道:“一日三次,记得按时用,别留疤了。”
“有衣物遮着,就算是留下疤痕也无人能看到。”虽说如此,但薄衍朝还是掌心向上伸过去接药膏了。
“总会有衣物无法遮掩的时候的。”薄妤把手松开的同时轻声说道:“我不喜欢你身上留有疤痕。”
药膏正好落下。
不像是砸在掌心,更像是砸在他的心上。
手中的白玉药盒似乎还带着对方留下的那一抹温热,但那人却已经向着寝殿门口走去了。
下次见面应当就要到年节了。
——
晨夕宫。
“茶已经有些凉了,奴婢再去给您换一盏来。”
这已经是续的第三盏茶了,阮淑妃依旧神情平静地坐在这里等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在西侧殿伺候的宫人们一个个都噤若寒蝉,只盼望着二公主赶紧回来。
又过了一会儿后,外面才终于有了声响。
“母妃怎么来了?”薄宁玥一进殿就看到她的母妃手持茶盏坐在那里。
阮淑妃不答反问道:“你去哪儿了?”
“我去居疏堂了,薄衍朝不是遇到了刺杀嘛,刚去送了些东西做做样子。”薄宁玥语气轻快,像是对自己的这番操作十分自得一样,“免得宫里有些人因为我和他关系不好就怀疑是我做的。”
听了这话阮淑妃倒是起了疑心,只不过她怀疑的是自己怎么会生出如此蠢笨的女儿。
“宫里有人怀疑是你做的?这消息从哪儿听来的?”阮淑妃声音轻柔,似乎是有些好奇。
薄宁玥虽然不理解母妃为什么要问这个,不过还是乖乖地答道:“是小霜告诉我的。”
‘噗通’一声,膝盖重重地磕在地砖之上。
殿内西侧角的宫女伏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求饶:“淑妃娘娘饶命,奴婢也是听旁人提起的……”
她是听旁人提起的没错,但却是刻意告诉二公主的。
原本只是想让跋扈的二公主心中不痛快,但却没想到对方居然会直接跑到居疏堂送东西。
阮淑妃听着那一句句地求饶,叹了口气好似很为难一样:“带下去吧。”
粗壮的嬷嬷走上前将人捂住嘴拖了出去。
薄宁玥皱眉问道:“母妃你这是做什么?”
见她还没反应过来,阮淑妃感觉自己气得头都开始疼了:“自然是替你把那些个别有居心的给处理了。”
不过就是个宫女罢了,薄宁玥虽然没明白其中原由,但也没去争执什么。
“就算是你做的,你也不该往那边凑。”阮淑妃继续说道:“平日里不见来往,偏要这个时候去送东西,这让谁看起来不觉得可疑?做贼心虚这个词听说过吗?”
“听说过……”薄宁玥此时才反应过来,略显慌乱地问道:“母妃,那我现在该怎么做?”
“这事儿既然跟你没关系,那就什么都不要再做了。”
“那父皇和姑母要是真的怀疑到我头上怎么办?”
“你是蠢货,但他们不是。”生气容易使人变老,阮淑妃不敢再在这里待下去了,“你这几天就留在殿里安心养病吧。”
——
陆瑾将碍事的裙子撩起衔在口中,一脚踩着树枝一脚踏在墙上,双手并用地扒在琉璃瓦上。
这墙实在是太过于高了,哪怕他平日里有在习武翻起来也很费劲。
骑在墙头正准备休息会儿再下去的时候,却忽然听到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陆瑾。”薄妤仰头看着墙上那个钗环凌乱裙衫不整的人影,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墙的另一侧是个亲王规制的宅邸,只不过一直都处于无主荒废的状态。
陆瑾怕她听不到就提高了些声音,“我刚听到那边有小猫在叫,就想过去看看,天这么冷可别冻死了。”
薄妤到底还是担心他的,“你下来,我让暗卫去。”
“哼,你居然看不起我的武功。”陆瑾不再停留直接翻到了墙的另一边,结果落地时不小心踩到碎石子踉跄了一下,“哎呦……”
似乎是怕影响自己刚吹出的牛,呼痛声很快就被压了回去。
薄妤站在墙下,等了好久才终于又听到了那边传来的窸窸窣窣声。
“姐!你看!”陆瑾兴奋地从墙头冒了出来,胸前衣襟蠕动钻出了三只猫猫头。
“你小心点。”薄妤做了个手势,让暗卫时刻准备着救人。
不过这次并没有出什么意外,陆瑾顺利地落在了地上,他这才注意到薄妤穿得是一身宫女服,于是问道:“你穿成这样是去哪儿了啊?”
“我也去逮猫了啊,只不过是宫里的猫。”
“你的猫呢?”
“还没喂熟,不跟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