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城,越发荒凉了。
倒是应了它这个不怎么?吉祥的名字。
太守在和舒将军开会?，带着凉城一帮子核心的文?臣武将，一群人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左不过是怎么?对敌,怎么?求援,怎么?安排凉城的事情。
不过在敌人还没来的这一刻，这些都只能做计划罢了。
顾念念没有去?听的意?思,虽然?也没人喊她就是了。
但要她来说，这古代当官的工作,跟现?代社会?大企业里的那些大小领导一样，看上去?风光无限，实际上谁做谁头?秃。
而且道理?也是那个道理?，知道得越多，越容易不得善终。
她一介女流,还是流放来的前科犯人,就不去?凑热闹了。
帮忙可以,真要她为这个瑞朝抛头?颅洒热血,那是万万不能的。
想念着她那个宅子里新做的暖炉,顾念念只盼着下一秒就能躺在床上,看看书，听听风声,小日子多美啊。
可惜，她家着实有些远。
最近事多,但好在这后勤的事只要上了手,就好办。
她手头?上的工作都分下去?了，该安排的早就安排好，剩下的得等“长官们”决定,他们这会?一看就要开很久，于?是本来应该在上班的顾念念难得有了个休息日。
放假休息是好事，顾念念叹了口气，就是这街上，着实冷清了些。
能在凉城活下来的，都是聪明人。
边军刚有一点风吹草动，凉城的百姓就收到了消息，只两日，那些大商人开的铺子便关了门，不少甚至早早人去?楼空。
小商贩们挣扎得久了些，把手上的货清掉这才躲起来。
其余的百姓，也都屯起了粮米，接着便是闭门不出。一月出来一两次，已是大胆的人家才敢做的举动。
整个凉城，还在经营的商家不过两手之数，大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豪爽人士，但这服务品质，也可想而知了。
顾念念自己吃住都跟着军队后勤走，倒是还行，不然?真让她在外面买着吃，自己回家做，那可就惨了。
路过已是颓败景象的闹市，顾念念脚步一下没顿地路过、离开。
人好像活得越久，心便越冷。
寒冷的冬季似乎很容易引起人的思考，顾念念摸着自己还在跳动的胸口，她还算活着吗？如今她已有多大了，似乎也记不清，毕竟若是运气不佳，她的命可能要长长久久，看不到头?，这样看来，岁月对她而言不再是什么?需要记得的事情。
只是光这样想，都能耗尽人的血气一样，她索性不再深思。
若是第一次做任务的顾念念，在遇到这样事情的时候，只怕已经冲进太守府衙，仗义执言了。
但她？
“还好问大厨要了些饭菜打?包，不然?今晚就要饿肚子了。”
乱世不敌她手中饭菜几两罢了。
科举的成绩出来了，都府内，贡院门口人山人海。
隔着老远，谁跑掉的鞋，谁的钱袋，谁的帽子……无人再关心，在地上被人踩了一脚又一脚，还有人拎着的早饭，也跟着掉落在地上，已满是尘土。
虽然?这最终的结果还要再等一轮殿试，然?而在这里便能名列前几名的话?，后面的结果也定是不俗的。
更何况，并?不是所有学子都可以进殿试。对不少考生而言，能榜上有名已是拼尽力气，有个名字便足矣。
这般想着，他们更加努力地往前挤了。
云钦凌没有到这里来，他今日按照平时的作息起了床，绕着学堂的整座山慢跑了一圈，又去?厨房帮着师娘做了饭，陪着老师用了一餐，用餐时被考较了一番，同时把前几日自己看书不懂的某个点拿出来问清楚。
这普通到再普通不过样子，换句话?来说便是荣辱不惊，让顾大儒很是心里得意?，当然?，面上还是继续严肃认真的。
云钦凌心态很平和，因为他阿姊说过，成绩在考完的那一刻便是既定的，何苦再去?想呢，想得多了也不能改变，所以只等着到时候有人通知便好，有抢那一点时间的早看的功夫，他不如陪着老师、师娘。
当然?，若是没有人通知，那自是成绩不行，抢着看还没看到，那不是更多余。
只是，云钦凌这般淡定，其余人却是淡定不得的。
翠枝和她娘，今天一大早便去?贡院对面的茶楼上等着了，她们皆是女子不方便去?挤，但也雇了些力士去?抢位子的。
可惜，在这样人挤人的场景下，这力士反不如灵活的小厮管用。
他的师兄们也都安排了人，只是毕竟不是自家的公子，小厮们并?不那么?上心，因而到现?在，依旧在浅浅靠外的那层，未能挤得进去?。
至于?顾瑾瑜？
他本来就因为自家师弟，被排除在此?次的科举考官之外，加上尉迟墨做事一板一眼?，事事考虑得全面，他一点消息也没得到，只能派人在门口蹲点看。
也就是他这边的人能干一些，此?刻已经挤到最里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