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隽眉心拧起,一字一句郑重警告:“那日在金陵,其实你根本没出城。你是见我找了去,怕娆妹会选择跟我走,这才不敢呆在家里。后来在我的人快找到你,你深知身份藏不住的时候,便让你自己的人出手打伤你。”
“你可认?”
傅世安拍手鼓掌:“果然是什么事都瞒不过谢将军,在下佩服。”
“你到底想要什么?”谢隽看不透他。
傅世安却清楚明白他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他撑了下眉,这才笑着说:“若我说我自始至终要的都只是她,你信吗?”
谢隽自然不信。
傅世安这个人,过于狡诈,而且特别擅长心计。
这个人瞧着敦肃恭顺,谦逊受礼,其实内里还不知道是怎样的黑。他的话,他是一分都不信。
所以,谢隽直言:“你要什么,你可以直说,不必这般拐弯抹角。你若是个男人,便不要耍那些肮脏手段去对付一个单纯又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你有什么,大可冲我来。”
傅世安却懒得去听他说这些废话,只折身于一旁桌边坐下。他慢悠悠,十分闲适的自己给自己斟了茶,喝了后才道:“既然你不信,又何必问我?倒是谢将军你,想说什么,不妨直说。”
谢隽走过去,于他对面坐下。
“放了她,开个条件。能答应你的,我都答应。”
傅世安觉得好笑,茶喝了一半抬眸看了过去。隔着缭绕的雾气,他那双眸子显得十分清澈,而他也装足了无辜样,半好奇半挑衅问:“谢将军这是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在施舍我吗?谢将军觉得,你有什么资格可以和我谈条件?”
言毕,傅世安也懒得再装样子了,面色彻底冷了下去,算是露出了他本来的面目。
“你这是瞧不上我一介商户的身份,还是看不上我身为男人的能力,觉得我不能给娆娘幸福?”傅世安说得越发挑衅,“那日皇家猎场,谢将军做小人偷偷藏在我们夫妻二人帐外,想必是什么都听到了吧?难道,你觉得娆娘她是不喜欢我的吗?”
明白了他话中意思后,谢隽脸色苍白。
他从来都不是冲动之人,可这回却是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挥起拳头打过去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仿若是在做梦一般。
傅世安只稍稍偏了下身子,以此来减轻他拳头砸在自己脸上的力度。不过,他没完全避开。
谢隽从小习武,这一拳又是在十足的恨意之下挥打过来的,自是用了力气。即便傅世安偏了偏身子,减轻了力道,却还是被打得吐出一口血来。
但他不在意。
傅世安肤色白,一拳下来,半边嘴附近都青了。但他也只是伸出舌头来舔了一下,然后依旧是看着谢隽笑。
“我是设计阻了你的路,这一拳,你我之间这笔账,算是两清了。”傅世安说,“谢隽,我再不欠你什么,日后,你我之间的恩恩怨怨,不共戴天。至于娆娘,你最好别再打她的主意。”
说罢,傅世安拂袖而去。
谢隽有差不多一炷香的时间情绪是失去控制的,他本就对那日猎场上听到的一切感到恶心愤怒,他以为那口卡在喉咙里的血吐出来后,他情况会好些。可没想到,只要一想到那日情景,他便越发愤怒、不甘,内心充满仇恨。
好不易内心的理智战胜了冲动,他清醒过来了,但屋里的人已经没了身影。
有些事情谢隽觉得自己能做得到,但有些,他做不到。
比如明知道他是有心算计的娆妹,却还任娆妹站在火坑里……
他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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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事情瞒不住,傅世安也知道。所以,从酒楼出来后,他也没去医馆看伤口,直接带着一脸的伤回家了。
傅世安回去的时候,潘娆正好刚从母亲院子那边回来。看到半边脸都青紫到肿起来的男人,有那么一瞬,她脑子是懵住的。
反应过来后,潘娆忙跑到人跟前去问:“怎么了?谁打你的?你疼不疼?”又赶紧喊身边的丫鬟去请大夫来瞧。
看着她关心自己的样子,接下来的话,傅世安有些说不出口。
不是不怕的,他心里深知,凭他们如今这样的感情,其实他不敢保证把事情真相告诉了她后,她会选择原谅自己。
可如今哪怕他不说,他也阻止不了谢隽会说。
与其这话到时候从谢隽嘴里说出来,倒不如他先负荆请罪。或许,她看在自己可怜的份上,看在毕竟已经做了这些日子夫妻的份上,她会原谅自己。
“我还好,不是很疼。”嘴里虽这样说,但一开口说话扯到了伤口,便是他再能忍,还是倒吸了口凉气。
捕捉到了他脸上的小表情,潘娆又难过又心疼,还忍不住想刺他两句。
“不是不疼的吗?”
潘娆先拧了冷毛巾给他敷了脸,然后又问:“你老实说,到底怎么了?”
傅世安坐在床边,一脸郑重严肃的表情看着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