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是有什么话要说吗?”语气温柔。
因为潘娆心中只是有这个念头闪过,她也还没有真正下定决心。所以,不能给承诺的事,她不敢轻易说出口。
所以,只笑着摇头:“没有。”
又说:“对了,如今金陵的事情解决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傅世安道:“今儿来正有一事要和你讲。这几天我要出趟远门,临时决定的,比较着急。但估计要不了太久,月底便能回。所以,这段日子,还得劳烦你在家等我。”
潘娆倒觉得不是什么大事,点了点头。
傅世安望着人,心里思绪翻飞,想了很多。
其实谢隽能这么快回来,他虽颇有些诧异,但却并不惊奇。谢隽是迟早要找来的,他也没怕过这一天。
只是,这一天来的比他预估的要早些,就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了。
凭他这些日子来对妻子的了解,他知道,若他人不在,哪怕谢隽来了,妻子也不会愿意跟他走。
没有和离书在,她哪儿也去不了。
可虽不担心她的人,却担心她的心啊。她这颗心,自始至终都牵绕在了谢隽身上,他如何能走得了无牵挂?
当天晚上,傅世安带着一大一小两个好好逛了这金陵城。金陵晚间的繁华,丝毫不比贵京逊色,灯火辉煌,街市热闹,入耳的吴侬软语十分悦耳动听。
从前只听人说金陵很美,潘娆没见过,无法想象。今儿见了,方才觉得,曾经的耳闻,不过只是听得了其中韵味的十之一二。
真实的金陵,比人家口里传的还要美上三分。
玩的开心,吃的满意,打从家里出事来,潘娆从没这么开心过。
玩得忘乎所以,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都没有印象了。次日醒来,天已经大亮,床上除了她和岁余两个,傅公子已经不见了人影。
潘娆见属于他的位置上留了张纸,便伸手够了来看,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娆娘,等我回家。
潘娆这才想起来他昨儿说的话,他说有生意上的事情急需处理,要离开些日子。
把纸条叠好,收好放在了一边。转身见岁余揉着眼睛醒了,潘娆把他衣裳递来给他。
岁余左右瞧瞧,见只姑姑在,姑父却不见了身影,好奇问:“姑父呢?”
“他出门办事去了。”
“噢。”岁余很失望,他还想今儿继续出门玩呢。
潘娆一眼就看穿了他的那点小心思,其实她也有这样的小心思,于是说:“等他回来吧,回来再带你出门。”
“那他什么时候回来?”
“应该很快,最迟月底吧。”
他昨天好像是这样说的。
其实月底也不是很久远,也就还有半个月而已。
虽说如今生意上已经没什么问题了,但如今潘娆打着的别名“眷娘”忽然成名了。金陵城中的那些贵妇小姐们,皆以能得出自眷娘手的衣饰为豪,金陵城内,那些名门世家举办的冬日宴上,又有了另类的炫耀和攀比。
素来都是物以稀为贵,正因为难得,所以才稀奇。桂氏懂经商之道,所以,她和潘娆说,不必多辛苦,左右如今名气是打出去了,闲来无事有兴致的时候做个一两件就好。
所以,傅世安离开的这两日,潘娆一直和大嫂桂氏呆一起。闲来无事,随意做点东西打发时间。
小夫妻才成亲月余时间,正是如胶似漆你侬我侬的时候,这个节骨眼上,老三却突然要离开这么久。桂氏怕潘娆心里不舒服,便帮傅世安这个小叔说了几句:
“咱们白手起家一步步做起生意的,平常会艰辛一些,需要到处跑。你可别怪小叔,若不是迫不得已,他想是舍不得走。”
潘娆没怪他,笑回:“我知道。”
桂氏又问:“可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月底吧。”
“那也很快,也就还有十来天时间。”
“是。”潘娆笑应着,“晃眼就过去了。”
而此刻,松阳郊外的官道上,几匹大马正疾驰往秀水村方向去。领头的枣红色大马上,坐着个身着玄色锦袍的年轻贵公子,身后几匹马上坐着的,皆是打手扮相的武夫。
马队目标明确,进了村后,直接打探了薛家。
入了冬,又将近年关,家家户户都没什么事做。村里忽然来了马队,还打听薛家,有和薛家处得好的,早带了消息先去知会了。
薛家庭院里,潘夫人和宁氏姐妹在聊天,忽然一个年轻妇人急匆匆闯将进来。
“不好了,村里来了几个人,直冲你们家来的。”那妇人说,“可是得罪了什么人?”
宁氏是被那何员外弄怕了,现在一听到说有人冲薛家来,她就本能慌起来。
倒是潘夫人,依旧沉着镇定,只问:“都是些什么样的人?”
那妇人只把为首的年轻贵公子样貌描述了番,话还没说完,潘夫人就猜着了是谁。
是谢隽来了。
潘夫人正起身要迎出去,就只闻一阵轰隆隆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传来。很快,那擂鼓般的声音瞬间消失在薛家院子门外。
一个着暗色锦袍的华贵公子,立在门边。公子锦衣玉容,金尊玉贵,哪怕是此番风尘仆仆,也难掩其雍容气度,和这乡间格格不入。
谢隽一眼扫去,就看到了庭院中的潘夫人,他喜上眉梢,忙就迎过去请安:“夫人安好。”
潘夫人十分礼遇:“谢二爷客气,如今老身不过一罪臣家眷,实在担不起这等大礼。快快请起。”
谢隽被扶起后,深邃目光朝屋里探去,一瞬,又收回,落在面前的潘夫人脸上。
“见你们安好,我也就心安了。路上遇到了杀匪,耽误了点时间,这一路疾驰赶来,生怕你们出事。”前面这些都是铺垫,他真正想问的是,“娆妹妹呢?可也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