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人?鱼的这个问题抛出来后,短短几秒，已经在沈修的脑子里循环了好几遍。
沈修木着脸，可心底的情绪转变了好几次,从诧异，到喜悦,再到疑惑。
小?人?鱼捂着脑袋头疼欲裂令他心疼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沈修撩了撩面前小?人?鱼的长发,试探道?,“初初是又想起了什?么吗？”
这次终于想起我了吗？
“啊？”
叶初眨巴眨巴眼睛,歪着头，疑惑地看着沈修，不解道?,“怎么是这个回答？”
他的记性有这么差吗？
为什?么沈修每次都问他想起了什?么？
沈修看着面前可可爱爱,甚至有些呆呆的小?人?鱼，眼底浮现笑意，“初初是期待我回答什?么吗？”
“除了是只既漂亮又乖巧的小?人?鱼,是我唯一喜欢的人?,初初还想听什?么回答吗？”
叶初对上沈修眼底温柔的笑意,脸红地低了低头，糯糯道?，“就……我们所有的故事啊。”
“沈修不是说过一开始就喜、喜欢上我了吗？我想知道?，这个一开始是什?、什?么时候？”
是高中吗？
叶初疑惑地看着沈修神情突然?变得落寞，还伸出手，用温热的手掌轻轻揉着他的太阳穴，然?后缓缓地吐出三个字，
“小?时候。”
沈修对上他的眼睛，像是在紧张地观察他的神情,又更加缓慢地说了一句他听不懂的话，“……第一次遇见的时候。”
害怕小?人?鱼回想起他们第一次遇见的那?一天再头疼，沈修的心开始隐隐作痛，却还是狠下?心，说了出口。
他必须说出口，因为这的的确确是他和江叶发生过的曾经，沈修不想抹去这段他生命中最宝贵的回忆，哪怕是不值得存在，已经被人?在江叶脑海中抹去的记忆。
“啊？”
“是不是搞错了？”
叶初疑惑不解，他和沈修小?时候见过吗？
如果真的见过，他不可能一点印象都没?有，而且，按照沈修刚才?的回答，说明沈修一直记得小?时候他们遇见过，可是，在高中，他和沈修第一次碰面的时候，沈修并?没?有提起这件事，两人?就好像才?初次相识一般。
“没?有搞错，我不可能忘记的，”
沈修压下?心里的苦涩，亲吻上小?人?鱼光洁的额头，语气温柔，“初初不记得……我们就不说这件事了。”
“……为什?么啊？”叶初抬手触上沈修温柔的眉目，两人?像是有心灵感?应，他莫名地觉得沈修在隐藏悲伤。
“沈修，我们小?时候就见过的话，是我忘记了什?么吗？”
“还是……”
叶初小?心翼翼地试探，“沈修认错人?了？”
除了这两个原因，叶初真的想不出其他的。
听到小?人?鱼的后一句，沈修连忙解释，“没?有认错，就只有初初。”
还想回到把涂白摁在地上打?的那?一刻，再多踹几脚。
叶初小?鹿似的漂亮眼眸充满苦恼，“难道?真的是我忘记了什?么？”
连软糯的小?嗓音都染上委屈，“可是，和沈修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啊。”
沈修自动代入小?人?鱼记得清楚的事情是被他捡到之后，安抚地拍了拍小?人?鱼的后背，“初初别急，忘记了也没?关系，只要我记得就可以了。”
“不可以！”
沈修的话让叶初更确定他是在隐藏悲伤。
眼眶瞬间泛红，抽泣一下?，小?嗓音带着哭腔，“这是我和沈修共同的回忆，我不想忘记。”
昂头，眼睛湿漉漉的，软软地问，“沈修你能帮我想起来吗？”
沈修积压的苦涩一扫而尽，吻去小?人?鱼眼角的湿润，嘴角扯出暖意的笑容，“好。”
“初初一定要想起来我们所有的回忆。”
叶初没?有细想，乖乖地点了点头，“嗯，我会努力?想起来的。”
*
清晨，小?人?鱼还在睡梦中，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嘴角不自觉翘起，也不知道?做的什?么美梦。
沈修靠在床头，手指时不时抚摸上小?人?鱼安详的脸庞，倾泻而入的晨光映出他眉目的温柔。
“嗡”
靠近床头的小?桌上通讯器仅仅震动一下?，就被沈修接起。
起身，替小?人?鱼掩了掩被子，走?到露台上才?压低声?音开口，“什?么事？”
通讯器那?头是涂白，“刚接到手下?通知，林显醒了后就走?了，估计是转去他名下?的医院，不过这家?伙还算有点人?样?，知道?全都是他的错，醒了之后，什?么都没?说。”
沈修垂眸盯着脚下?那?片颓靡的玫瑰花，清晨晶莹剔透的露珠凝结在娇嫩的花瓣上，好看极了。
艳丽的玫瑰花困在这座巨大的城堡里，替他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我恶心？你难道?就不恶心吗？】
脑海被林显的这句话占据，沈修无意识地扣上露台的护栏，修长的手指绷紧，手背上爆出青筋。
涂白半天没?听到回应，“沈修你在听吗？”
“命真大，怎么不干脆死了？”
沈修阴恻恻的声?音顺着电流声?爬进涂白的耳道?，涂白头皮发麻，冒了一身冷汗，“沈修你冷静点，别冲动啊，林显这个林家?的独苗死了，你觉得林家?会放过永夜吗？虽然?不一定会让永夜陷入危机，但肯定有不小?的损失。”
扣在护栏上的手指加重?力?道?，沈修说，“你觉得我会怕吗？”
“我知道?你不怕，但是沈修你想，万一林家?死咬不放，一旦公司破产，你成了穷光蛋，你拿什?么养江叶？江叶还能被你养得这么滋润吗？”
通讯器那?头顿时静默了。
过了很久，沈修松开手指，语气缓和了些，“……嗯。”
“等合适的机会，整垮他也不急。”
涂白像是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怎么轮到我这么冷静地和你分析问题了？以前不都是你冷静地做决定？”
感?慨道?，“唉，沈修你这辈子真就栽在江叶身上了，遇上江叶，你就完全变了一个人?，更别谈碰上江叶的事情，还能不冲动了。”
沈修没?有回话。
涂白想起什?么，又说，“对了，纪为让我问问你，他能不能见江叶一面，这孩子也不容易，当初江叶去国外后，一直等着江叶回来还说要告诉江叶什?么事情……”
沈修皱眉，“什?么事？”
“好事还是坏事？坏事就别说了，别让他知道?。”
“我问了，他不肯告诉我，神神秘秘的。不过我倒是建议纪为，要是坏事，先告诉你。”
“唉，算了，反正你要同意他见面，就直接问问他，纪为不肯告诉我，他肯定会告诉你的。”
沈修转过身，远远地看着小?人?鱼安静的睡颜。
“嗯。”
*
林氏企业名下?医院的某间高级病房内。
林显头上裹着厚厚的纱布，盯着坐在床头削苹果的方云宴看了许久，目光却是无神的。
方云宴所有的装扮都被林显亲手一点点改造成翻版的江叶，就像沈修说的，他制造了一个“江叶”。
假的就是假的，替身就是替身，永远无法?取代正主。
方云宴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林显。
林显没?接过，闭上眼睛，脑海里全是江叶的模样?，对方云宴说，“滚，以后别出现在我眼前了。”
方云宴努力?不表现出内心的欣喜，站起来，对金主说，“好的，林总。”
作势就要开门，门却先从外面打?开。
“儿子？儿子你没?事吧？”
林母急慢慢赶进来，语气焦急。
看到头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毫无血色的林显，扑到病床上，一下?子就哭出来了。
“我的儿，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要不是医院的人?和我通报，我还不知道?……”
手指颤巍巍摸上林显的头，林母问道?，“这是怎么了？是哪个不长眼的人?打?的？”
林显面露不耐烦，别过头，“妈，没?你事，你别管。”
朝林母身后愣住的方云宴使了个眼神，催促他赶快滚。
方云宴正要走?的时候，察觉到林显眼神的林母突然?转过头。
走?到他面前，林母用手巾擦了擦眼泪，握住方云宴的手，一脸亲切，“我刚才?进来得急，就匆匆瞥了一眼小?叶，没?来得及打?招呼，小?叶别生气。”
瞪了林显一眼，“儿子你受伤了，小?叶来照顾，你怎么还要赶他走?？”
方云宴不知所措，正想解释，“阿姨，我不是……”
“妈，刚才?小?叶只是有事，”林显眼神温柔地望着方云宴，“你说对吧，小?叶？”
方云宴搞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但迫于金主的压力?，只得点点头。
林母笑道?，“那?就好那?就好，小?叶刚回国，我有挺多话想当面对小?叶说的。”
围着方云宴看了一圈，林母笑得更开心，“几年不见，小?叶都长这么高了？身体也长了肉。”
“我还记得小?时候，初初肉嘟嘟的，后来越长越大，还越来越瘦了……”
林显捕捉到重?点，“初初是谁？”
林母说，“小?叶啊，你江姨取的小?名，不过也没?几个人?知道?，在外头，我们还是叫小?叶，你那?时候不待见小?叶，估计说了你也忘了。”
摸了摸方云宴的头，“我记得小?叶好像不喜欢人?随便喊这个小?名来着，原谅林姨啊，太久没?见到小?叶了，情不自禁就喊出来了。”
方云宴糊里糊涂地点点头，什?么都接不上话，只能微笑点头。
“初初……”
林显痴迷地念了好几遍，嘴角越扯越大，
“这名字真好听。”
二更——————
司机在前面开着车，往永夜科技行驶。
挡板后。
叶初懒懒地在沈修的怀里伸个腰，环上沈修，眼皮耷拉着，“好困。”
沈修用指腹擦去小?人?鱼睫毛上沾的小?泪珠，腿上放着抱枕，将小?人?鱼的脑袋搁到上面，温柔地说，“初初再睡会。”
叶初小?脸在抱枕上蹭了蹭，身后鱼尾甩了甩，“沈修，我后来才?反应过来，昨晚你说小?时候就喜欢我了，意思是……”
藏着的小?脸红了红，“是一见钟情，一直都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