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女人多了去,我不稀罕和别人分享丈夫。”我竭力板起脸,无论如何,他都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丈夫……”他弃自己的炮灰身份于不顾,饶有兴味的低喃着这两个字。
我马上意识到口误,干脆装糊涂:“你把我丢在长安,自己撒丫子跑来洛阳泡妞。如果没让我撞上,你还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骗你,我必须在幻琦那里拿到一样东西。”冰焰平静的说:“而且,你从来都不觉得幻琦眼熟吗?”
我疑惑的看着冰焰,零散的记忆在脑中拼接。见过幻琦两次,只有一个概念,她是天生的尤物,光彩照人。仔细想想,那般精致的眉目,的的确确可以和另一个人重叠……
“弄月和幻琦是孪生兄妹。”冰焰点破玄机:“万春楼不过是天山的一个暗门。天池残雪可谓神龙见首不见尾,昨日若不是幻琦及时跟去,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冰焰眼中闪过一丝罕见的狠决:“我会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自寻绝路。”
我心中微微一紧:“这么说来,他们与你、与玄明宫都有莫大的联系。”我刻意放慢语速,“你知道的一定不比我少。在没弄清全部的真相之前,你不要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情。”
密室里的对话以及玉镯的去向,我只字未提。我不敢肯定那一主一仆口中的少主就是弄月,而静王妃又是星璇的母亲,在证实种种猜测之前,我什么都不能说。
冰焰似笑非笑:“你是害怕我后悔,还是害怕自己后悔?”
我明白他别有所指,错开反问道:“你所做一切,只为得到承渊?”
“也不全是,”冰焰想了想,“承渊只是达到目的的手段而已。”
我怔怔无语。
上官凌风说对了,江山和美人放在一起,没有男人会放弃前者。而冰焰,更是天生的王者。
忘情弃爱,孤独终老。
我忽然不再那么自信。
低下头,如鲠在喉:“我或许可以帮助你,那幅画……”
“我已有答案。”他的回答出乎我的意料,“画中的女子就在天山。”
“那么……你打算付出怎样的代价?”
“无论什么代价都可以。”他看着我,唇角渐扬,“除了你。”
整颗心骤然紧缩,不再想其他,无所谓结局。
思念已久的容颜离我越来越近,他垂下眼帘,轻轻碰触我的唇。
“落儿……”
温暖的掌心抚过我的脸,宠溺而无奈的喟叹,直击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迷失,似乎早在千万年以前。无力摆脱,也不想摆脱。
十指交握,冰焰的长发散落在枕上,与我的丝丝纠缠。衣料摩擦,长吻逐渐忘情,他的呼吸略显急促,细碎的吻一路流连着滑向我的颈畔。我浑身都跟着燥热,紧张,却又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隐隐渴盼。
双手刚刚攀上他的脖子,他却忽然直起身。
薄凉的空气冲进鼻腔,我飞快缩回手。
两人视线相撞,又各自闪开。
冰焰清清嗓子,看看窗外,哑声道:“你还需要休息……”
话没说完人已闪出门。破天荒的,他耳根微红。
躺了很久,我都没动一下。有个问题很是困扰,也实在难以启齿。
他为什么……不想要我???
跳下床,抓起铜镜左右打量自己的身材,虽然比不上模特,也没差到让人落荒而逃的地步,客观点说,还不错嘛……
铜镜哐当落地,我猛然回神,羞得满脸通红,啊啊啊,春天了春天……
用手背拍拍滚烫的脸,我打开房门,才发现自己睡了整整一天。斜阳染红了满园梨花,空气中漂浮着丝丝缕缕的冷香。深深吸气,奔下台阶,飞花如雪。
沿着花间小径信步而行,穿过曲折的回廊,前方又是一处庭院,依然空无一人。我兴味索然的正要折返,忽闻冰焰的声音:“出来吧!”音量不大,却带着隐隐的怒气。
我有些奇怪的转头,一袭紫衣掠过视线,霓裳的身影没入树影。
我拨开枝叶,远远看见冰焰的背影,四下寂静得只剩自己的轻微呼吸。
他扬手,细碎的花瓣纷扬而下:“还有什么想说的?”
“霓裳没有错,所以无话可说。”
“你以为,梨落嫁了人,我就会死心?”
“她嫁不嫁人与我没有半点关系。大典过后,主上需要时间恢复,冷清扬必须来洛阳。我只替他们接手她的安全。”霓裳情绪不稳,眼圈微微发红。
“霓裳,不要再试探我的底限。”
极为平淡的语气,却令霓裳的表情瞬间僵硬。
她垂首,一行珠泪滑过腮边:“属下不敢,但请主上不要忘了此行目的。”
冰焰没有说话,似在勉力克制什么,良久,他恢复了平日的淡然:“你先下去吧。”
霓裳走了好一会,冰焰还站在梨树下。斜阳渐西,不时有梨花扑簌而落。他抬眸看着落花,唇边隐隐泛起笑意。
我踢踢草丛中的石头。
他看向我,笑意加深:“一会不见我就想了么?”
“你以为?我睡太久了,出来走走。”蹭到他面前,不经大脑的蹦出一句话,“咱俩事情还没完呢,你怎么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