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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一墙之隔(1 / 2)


宋逸辰在这件事上,意外地守信用。

林渺似乎也没想到,宋逸辰说消失就真消失了,他被护工们从手术室里送出来,身旁未曾及时传来某人聒噪的声音。

刚做完手术,眼睛上缠了绷带。医生勒得有些紧,林渺拉了拉纱布,扯不开,遂放弃。

像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他平躺着,任由护士从棉被下取出他的左手,然后扎针挂点滴。

针头刺进皮肤的刹那,有点疼。林渺微蹙了下眉头。

护士收拾医疗器具,端着铁盘预备离开,林渺歪了下脑袋:“等等。”

护士回头,温柔地询问:“怎么了?”

“那个…宋、宋逸辰…”林渺不清楚护士是否知道宋逸辰的名字,他顿了下,仔细地解释:“陪我过来的那个人,在哪儿?”

幸好护士是林渺一入院后就负责他的,立即反应过来,也有些纳闷:“郑医生告诉他你没事后,他就走了,他是你哥哥?”

“…不是。”林渺闭上嘴,不愿再多说了。

护士识趣,安抚他两句:“没事,你这眼睛最多包三天,取了纱布就能看见了。”她将医疗器具放到门口的小推车上,替林渺关门,去下一个病房了。

麻醉效果褪去,才感到一些疼痛,林渺头昏脑涨,一边想着宋逸辰终于滚了,一边想着宋逸辰滚了,他怎么买回青岩的车票。

作为一个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地面生活残障,林渺感到棘手。

上一次回青岩有盛秋月,这一次来宁北有宋逸辰,买票的活都这二位包下了,林渺像个跟宠或者挂件,跟着他们走就成。

现在就留下他一个人,林渺有点头秃。

但是承认宋逸辰走后自己变得六神无主,不就承认自己离不开宋逸辰吗,那怎么可能,林渺绝不认输,他在床上思索了很久,睡着了。

宋逸辰一直在走廊上徘徊,林渺自手术室中出来,他远远看了一眼,护士向他打招呼,宋逸辰委托她好生照顾林渺,摆手进了电梯。

电梯朝下,出去就是医院绿植,宋逸辰在花坛边站定,从兜里摸出手机和香烟,瞅一眼纸盒上例行公事的“吸烟有害健康”,一根接一根地抽。

愁啊。

他想见林渺,林渺不见他,他去见林渺,林渺就轰他。

宋逸辰越想越愁,抓乱了顶毛,在花坛边蹲下,两只眼睛直瞅着蚂蚁搬家。

旁边一对情侣吵架,宋逸辰扭头阴恻恻地递去寒光,那两人顿时不吵了,互相挽着手离开。宋逸辰把烟蒂扔进垃圾桶:“切,迟早分手。”

那对情侣同时回头,宋逸辰转身背对他俩,去厕所。

邮箱来了新邮件,宋逸辰戴上耳机,打开邮件,他上次给一家音乐工作室寄了曲谱,相隔不到三天对方就回了demo,速度挺快。

他作曲,工作室自己编了曲,二胡加电音,意外带感。

宋逸辰略感一丝欣慰,天终于黑了,他上楼在林渺病房外的走廊上溜达。

溜达来溜达去,宋逸辰愁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林渺好像睡下了,宋逸辰探头探脑偷瞄,他小心翼翼将房门打开一条缝。

那小屁孩睡觉时毫无动静,宋逸辰沉默地注视他。

“宋…”少年梦呓。

宋逸辰竖起耳朵,心跳加快。

“滚…”林渺翻了个身。

宋逸辰嘴角抽搐,抬脚跨入室内,虚虚抓住林渺的脖子,使劲抖胳膊,嘴巴摆出口型:“臭小子啊啊啊啊啊啊啊!”

林渺没醒,他睡觉很熟。

宋逸辰无力地笑了下,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这个角度,他扭头就能透过窗帘缝瞅见窗外的黑夜和黑夜中的城市。

乔牧很多次问过,林渺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那时的宋逸辰会回答,绝对的不可侵犯,绝对的保持远离。

呸,世界上没有绝对,就像世界上没有绝对静止。

人和人的心就像不停运动的物理规律,会在某个点上不经意地相逢,然后互相吸引。

“阿渺,”宋逸辰小声说,“我喜欢你。”

林渺又翻了个身,背对他,呼呼大睡。

宋逸辰趴着床沿休息,早上六点准时醒来,捂住嘴冲出病房,咳嗽。

早晨太冷,冷得宋逸辰忍不住瑟瑟发抖,他双手插进裤兜,支付宝收到了工作室的打款,宋逸辰看着600收款,哭笑不得。

啥时候他的商用作曲要价这么低,刚出道无人知晓的时候吧。

罢了,就像仓鼠储食,有一点是一点。

宋逸辰转着兜里的手机,出了医院。

邵云舟给他打电话,说邵夫人找他,让他赶紧过去。宋逸辰对这位姑姑极为尊重,二话没说,搭上出租就去了。

邵家气氛很压抑,周六一屋子人都在家,除了邵芊,和男友约会去了。

邵老爷子在茶室里煮茶,邵夫人面色凝重,邵云舟和林原围在邵老爷子身旁,看老爷子煮茶。

邵老爷子把茶圣五步煮茶法过了一遍,宋逸辰终于姗姗来迟。

他刚推开门,劈头盖脸砸来一句邵夫人的质问:“林渺怎么回去了?”

宋逸辰笑了笑,试图缓和气氛:“姑姑,您还关心这个呢。”

邵云舟起身望向他,和宋逸辰远远对视一眼。

邵夫人素来是个平和的人,亲眼见到宋逸辰这胡子拉碴的落魄样子,又不落忍了,招了招手:“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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