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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番外(一)(1 / 2)


延载四年,谷雨。

这天乃临渊帝自西北微服私访归京之日,百官穿戴官服相迎,长安城百姓,夹道叩首。

孰知临渊帝性格的官员,低着头,心中却盛满了担忧。这源自几天前的一道圣旨。

帝上不喜喧闹,四年前长安城破,万民欲跪首迎接,尚且被帝上否了提案。

如今,却提前下旨,责令贴身护卫快马加鞭,将圣旨提前送回京内。

圣旨命令:所有官员,穿戴官服,与万民叩首于城内,迎凤归来。

一个“凤”字在京内掀起来千层暗浪。

“凤”意味着什么?

倘若是帝王,理应自称为龙,古往今来圣旨绝不会出现错别字。

那么“凤”便只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赘后,帝上在民间寻到了大凤朝赘后的人选。

文武百官夹道相迎,万民朝拜叩首。

如此隆重的待遇,令宫中德高望重老一辈朝臣微词连连。

可不管他们如何皱眉,几乎欲上书回信劝阻,却只得来,帝上追加的又一条口谕。

“违令者斩!”

京城内,一时流言蜚语不断,人心惶惶。

坊间传言,帝上西北之行被妖狐所惑,古有女皇秦二世为妖夫,烽火戏诸侯。今有,临渊帝,带回山中妖女,令万民相迎。

古人云,英雄难过美人关。女皇,男皇,看似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却都逃不了情之一字。

此番“凤”归来,不知未来的赘后是否如前朝祸国皇夫骆倾城一般,成了迷惑君主,祸乱朝堂之人。

文武百官,随着帝上回宫时日渐近,心中焦虑愈深。

谷雨节气这天,惠风和畅,风暖日清。

整个长安城内,上万百姓,叩首高呼:帝上万岁。

坐在青棚乌盖马车内的年轻君主,却并没有露面。

文武百官梗着脖子想要看清马车内女君的模样。

却连她一片衣角也没有见着。

马车平缓的驶过长安城的街道,向宫门走去。在长安城的主街道上拖曳出一道长长的车辙印。

太子太傅骆云岚、蓬莱暖生阁神医司医、工部尚书司匠、镇国大将军贾时弦,齐齐跪在宫门口。

朝臣们原本忧心忡忡的脸上,又多添了丝疑惑。

四位朝堂重臣恭敬的跪于地上,对着即将行来的马车,三叩九拜……

如此大礼,即使迎君归来,也有些过于隆重。

更遑论跪拜之人中,有四朝元老骆云岚,她这一生辅佐过大凤朝四代帝王,经历了朝堂的兴衰,如此老臣,乃文官中的第一人,德高望重,即使见了帝上,也无须行跪拜之礼。

可今日,老太傅却一反往常。

有距离近的人,偷偷抬眼打量,老太傅神色虔诚而恭敬,一双手不知是不是出于激动,失态的抖动。

再观她身边三人,脸上神色如出一辙,俱是对马车中人感恩戴德。

此情此景令文武百官心中的狐疑越来越大。虽帝上一月未回,可四人反应似乎过了头。

范寒苑驾马,很快走到宫门。她勒住缰绳“吁”了一声,马车停在几人身前。

骆云岚跪地叩拜,她老态的眼中,波光粼粼,冲着马车内的人,神色激动的道:“祖师奶……不,谢女君,请接受我等三叩首。一叩首,庆云替天下人谢您当年救济九江郡饥荒之恩。您所提供治理干旱,蝗灾的方法,后来用在了大凤朝其它有灾情的郡县,福泽绵延我大凤朝整个疆土。”

她说完,便是一礼。

“第二拜,五年前庆云替九江郡一个城池的人谢过您,提供鼠疫解药。庆云不知,解药的代价是令您险些丧命。您慈悲心肠,心怀天下万民。庆云替平民百姓谢您救命之恩。”

“三拜,祖师奶……不……谢女君,蓬莱暖生阁弟子司岚,拜见我阁阁主!”

“蓬莱暖生阁弟子司医,拜见我阁阁主!”

“蓬莱暖生阁弟子司匠,拜见我阁阁主!”

“臣贾时弦叩见女君!”

几人一齐跪下,声音一字一顿,字正腔圆。

无论是百姓亦或朝臣,脸上动容的神色再也掩藏不住。

骆太傅的话,暴露了太多信息。

马车内的人……不是祸国美人,听起来,竟然似九江郡人人传颂的崂山神女谢琼暖。

谢琼暖其人,传说貌若九天仙女,惊才绝艳,据说她本是历劫仙人,奉天帝旨意造福万民。

南方的百姓将她的才能传的神乎其神,到后来,愈传愈烈,连京城内都有人偷偷叩拜神女谢琼暖。

这样一位女君,百姓口口相传,已经成了超脱世俗的一位存在。

难怪帝上会如此兴师动众,却原来这被帝上称之为“凤”的人,是此等身份。

马车内。

谢琼暖神色未变,懒洋洋的觑了眼左手边的女儿,只见她双眸闪闪发亮,听了车外太傅的话,稚嫩的脸上盛满了惊诧和崇拜。

“母亲,太傅说的人是您吗?”

谢琼暖敲了敲女儿的额头,打趣儿道:“思儿知道这个做甚?是与不是,皆是虚妄。”

小女孩儿双眸懵懂,正欲再问,却得来他父君轻飘飘一暼。

凤行思平日最怕爹爹,他面无表情看过来,便代表生气了。

她偷偷吐了吐舌头,向她母亲身边靠了靠。

她怕父君,父君……嗯……怕母亲,那她……往后再被父君训斥,躲在母亲身后,就不怕了!

小女孩儿杏眸滑过一抹狡黠,很快又心虚的收敛住自己的神色。

却不知她的小心思被马车上的爹娘看的一清二楚。

谢琼暖抬眸看了眼自家夫郎,得来他不轻不重的一声嗔怪。

他双眸如墨,青隽的眉眼舒展开来,眼角眉梢带着丝难以捕捉的魅惑。

谢琼暖的视线停留在他那两片淡色的薄唇之上,咽了口口水,心情有些烦躁。

自那日相见以后,她再没与他亲密接触过。

原本孩子在身侧,确也不能教坏孩子。

可是……他夫郎心机重啊。近些时日,也不知有意还是无意,频繁的在自己面前露出或娇嗔、或邪魅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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