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雨好大。”姜抒看了一眼窗外隐匿了行踪但是暴露了风声雨意的大雨。
祁瑄为她盖好被子,他一手撑着头,侧身看着身旁人,“怎么了?”
“雨下的那么大,明天你得早起了。”姜抒想的是祁瑄的事情。
祁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轻轻抚摸姜抒的头,温柔呢喃,“晚安。”
姜抒乖巧地眨了两下眼睛,“关灯吧。”
夜已经深了,风还未停,雨还在下。
余盛把杨碧霞抱进了屋子,有?女佣给杨碧霞洗了个澡,换了一身衣服,直到杨碧霞回?屋躺下,余盛在门口站了一会儿,确定屋内没有其他动静,才抬脚准备离去。
他刚走到楼梯口,一个女佣人匆匆忙忙地追了上?来,她的声音里一半是空气,小小的声音像是蚊子一样,“余先生。”
她没把正事说出来,余盛停下脚步,看着她,冷酷问她,“还有?什么?事?”
女佣低下头,紧张不安地剥着自己的指甲盖,一点一点消损余盛的耐心,余盛等了三分钟之久,听到的是女佣一直用纠结的话音说着“这个”“那个”这样荒废的字眼。
女佣纠结了很久,余盛才开口问她,“有?什么?事你就说。”
女佣双肩往内收紧,眼珠子在眼眶里左右转着,想了许久,她才吐出一句话,“小姐,刚才叫你别走。”
听清楚话,余盛一言不发?地抬脚重新走进?了屋内,房间里只有昏睡不醒的杨碧霞。
余盛依然穿着那身湿透了的西装,西装里浸着的雨水被体温烘得变得温凉。
躺在床上?的女人双目闭紧,似乎在做一个噩梦,额头沁出了一层薄而密的汗,外面风吹雨打。
就是在这样恶劣的天气,余盛的爸妈以不同的借口一前一后离开了。
余盛以为自己的心武装的很好,自从四年前遭遇前后两次背叛之后,或许可以说是同时遭遇三次背叛,总之那件事之后,余盛就像完完全全的变了一个人。
可今天他冲动的给了祁瑄一个拳头,他才发?现自己的心里并不只有爽快,更有心痛。
他的视线像是从遥远的地方穿破云层而来,投在了杨碧霞的脸上。
杨碧霞这几年出落的越发?大方漂亮,她凭着一己之力坐到了杨氏副总裁的位子上?,余盛又不是不了解她父亲,她父亲整天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公司的苦活累活都落在了杨碧霞的肩上。
可杨碧霞没有被压垮,她反而站的更直,站得更高。
余盛看到了,杨碧霞完成了蜕变。
“余盛。”杨碧霞在昏睡不醒中做了一个噩梦,她双手握拳,握成紧紧的拳头,艰难地挣扎偏了一下头,叫的是余盛的名字。
余盛的眼神狠狠的颤了一下,是不是在心里筑起的铜墙铁壁会在这场大雨中变得脆弱不堪,他竟然会因为这一声呼唤而心软了刹那。
他怎么能心软,他不能心软。
余盛是这么?告诫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在心里强调,余盛脸上恢复冷漠,他转身一步一步地离开房间,走到门口,他的手刚搭在门柄上?。
只差一步,他就离开这里。
杨碧霞虚弱的两个字却像是一柄尖锐的剑,刺穿了余盛用四年加固的城池,杨碧霞几乎是在用乞怜的口吻,恳求,“别走。”
与此同时,吱呀一声,门打开了。
所以说余盛有?时候很讨厌下雨,尤其是整天整夜的下雨,这讨人厌的雨像是催化剂,一点点地催化人心里最?真实最?脆弱的情感,让人的理智败了下风。
余盛坐在床旁,守着昏睡的女人,后半夜杨碧霞没有说梦话。
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余盛想起了一句来自遥远的话,以前的杨碧霞其实是一个默默消化伤疤,将天真善良一面展现在人前的好女孩。
她以前告诉余盛,她有一个很小的愿望。
就是希望自己的名字能改回杨笛儿,她说,杨碧霞这个名字让她背负了二十几年的苦痛和悲伤,这些年让人痛苦的回?忆像是一座大山,要压垮她。
她说,她想换一个名字,重新开始,过简单的生活。
余盛怎么会想起这些,他揉了一下自己的太阳穴,可他寸步不离地守着杨碧霞,从天黑到天亮。
天青色烟雨时,风已经静静停了,窗外的世界洗净一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