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崇德帝醒过来之后,林氏就找了机会请了于太医来给程萱诊脉,于太医说程萱稍有一些体寒,不过并无大碍,姑娘家或多或少都有一些,喝些药调理一下就好,另外就是放松心情,不要过于紧张,程萱如今是求子心切,自是每日乖乖喝药,不敢疏忽。
“还有,你爹让我嘱咐你一些事情”,林氏缓声道:“如今沈清是太子跟前的红人,只是自古以来人红是非多,眼下朝中盯着沈清的人不在少数,你们越到这种时候越要当心,沈清是聪明人,无需多言,你爹说是你也要注意一些,特别是与上司同僚的夫人打交道时,更是慎之又慎,你年纪要比她们小的多,一定要谨言慎行,千万不要被他们套了话去。”
“我知道,娘你放心”,程萱也知道自家相公这官升的有些快了,恐遭小人嫉妒。
林氏拍拍程萱的手,笑着道:“你也不用太过紧张,慢慢适应了就好了,你爹以前就说沈清是做官的一把好手,没想到升的这么快,你二婶看着都心热,说是也要给程怡找个读书人呢。”
说起程怡,程萱就想起白姨娘了,连忙问道:“白姨娘如今还上蹿下跳吗?”
“如今倒是安静多了”,林氏想起此事忍不住一笑:“如今府上有两个人拜菩萨最诚心,一是你哥,另一个就是白姨娘,你哥这个我还知道因为什么,白姨娘那个我就不知道了,难道求菩萨给程舒找一个贵婿吗?”
程萱也猜不出来,不过若是知道的话肯定也要笑一笑的,因为白姨娘与程景许的愿完全是相反的,他在菩萨面前是这样说的:“菩萨保佑,赶紧让太子登基吧,若是将来我儿能顺利进宫,信女一定为你重塑金身。”
这段日子对于白姨娘来说绝对是噩梦一般的存在,她跟着程二叔在北疆的时候,上头也没有什么夫人,整个内宅都由她做主,日子过的潇洒极了,没想到一回来就连连碰壁,处处看人脸色,更因为说错话被关了一段日子,那个天杀的程老二也不去救她,叫她吃了好些苦头,这让白姨娘更加坚定了让程舒入宫的想法,男人靠不住,只有靠女儿了,她女儿长了一张我见犹怜的脸,还怕哄不住男人,等她女儿在宫内立足的时候,就是她扬眉吐气的时候了。
……
沈清府内,沈沐一个人在家呢,哥哥嫂嫂去侯府了,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爹爹出去转悠了,说是要看一下京城人是怎么过年的,沈沐懒的出去,就待在屋里一边吃着板栗,一边看着话本,好不开心,正在这时有丫鬟进屋说道:“姑娘,有客人来了,看着很是尊贵呢。”
沈沐想着大年初二能有什么客人来啊,不过都到家里了,还是去见一面吧,于是就收拾一番去了客厅,客厅里,那人正仰头看墙上挂的一幅字,那是沈清自己写的“上善若水”,用楷书写成,整齐端庄,带着一股深刻凝重之意。
傅修听到有脚步声传来就转过身去,然后她就看到了一个小姑娘,这姑娘个子高挑,带着一股青涩之感,黑鸦鸦的头发虚虚挽着,脸上脂粉未施,白生生的脸庞,秀丽的五官,带着一份难以言喻的素净,跟他平时见到的姑娘都不一样,她还有着一双极亮极清澈的双眼,此时懵懵懂懂地看着自己,好想丛林间迷了路的麋鹿,让人一看就心生怜爱,她的声音也是清新稚嫩的,她说:“先生是找我哥哥的吗?那先生今日白跑一趟了,我哥哥嫂嫂去侯府了,还没有回来呢。”
先生?这辈子还是第一次有人喊他先生呢。
傅修走进两步,看沈沐看的更清楚了,这姑娘虽素着一张脸,但带着一股子少女的鲜活,那眼中的潋滟光彩让他动容,他唯恐高声吓到了她,或者是破坏了此间的氛围,只轻声道:“你是沈清的妹妹沈沐?”
沈沐点点头,莞尔一笑,脸上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是的,你是哥哥的朋友吗?”
“对”,傅修脸上带着笑:“本来想着这个点你哥该回来了,没想到还在侯府,倒是错过了。”
“哦~”,沈沐点点头,心想我哥不在你就该走了吧,没想到傅修又坐下了,指着墙上的字说道:“你哥写的?”
“对。”
“你哥写的字很不错,想必你的字也不错吧?”
傅修下意识的想哄眼前这个小姑娘开心,哪知这个小姑娘眉头一皱道:“我是觉得我的字写的很好的,不过我哥却说我的字跟狗啃了一样,不过鉴于他的性格,我还是觉得我的字很好看。”
傅修觉得有意思了:“你哥什么性格啊?”
“骚包呗,老是觉得自己什么都好,就像这幅字,别人家客厅都是挂名家名画,就我哥喜欢挂自己写的字,他可自恋了呢。”
傅修觉得幸亏自己没喝茶啊,要不然就喷出去了,这小姑娘挺有意思啊,傅修更有兴趣了,问道:“那你觉得你哥这字不好吗?”
“也不是不好”,沈沐往傅修身边的椅子一坐,评价道:“楷书整齐,但也太刻板了,与‘上善若水’的意思不一致,应该用隶书来写,外圆内方,更为相宜。”
傅修看着眼前如三月春光一般娇嫩的姑娘,眼中如碧波投石一般,漾开一层一层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