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算个什么意思啊,到底是答应还是不答应啊,沈清一扯程景胳膊:“后来呢?”
“哎呀你慢点”,程景先是护好糕点,然后颇是嫌弃地看着沈清:“你真是笨死了,夏大人说要看夏琼的意思,就相当于变相答应了嘛,我这么一表人材风流倜傥的,夏琼多见我几次一定会喜欢上我的,看,今天都开始送我东西了呢。”
程景把那拳头大的糕点举到眼前,再配合着那一脸的春色荡漾,沈清觉得程景大概是得癔症了。
……
八月初的时候,施大将军一家人入京了,沈清对此有些惊讶,崇德帝对施家的疑心与戒备,施大将军定会有所察觉,回京就相当于赴鸿门宴啊,可人家竟然真来了,还带着全家人,一点拖延都没有的,沈清都开始怀疑那本账目是真的还是假的了,难道施将军真的是心地无私,所以分毫不惧吗?
这里要说一下施家人的情况,施将军有三子,长子施文郁为原配范氏所生,范夫人自生育之后身体就不太好,病体缠绵了几年后终是离世了,那时候施文郁才五岁,后来施将军又续弦冯氏,冯氏生下二子施文殊和三子施文序,施文序常年在京城,沈清端午节见到的那位公子就是他了。
施家现在的情况是原配嫡子完全被压制,施文郁身体不好,膝下也只有一女,今年才十五岁,而施文殊正是壮年,又在大同军中有着很高的权威,被认为是施将军的接班人,沈清曾经还和四皇子商量着从施家内部入手,可是这么一分析,感觉施家大房完全没有战斗力啊,那就只能趁着施家人入京,在大同那里细细搜寻证据了。
施家入京那日,崇德帝派了四皇子代为迎接,在夺嫡之争越发激烈的如今,这让很多人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但不管其他人如何想,四皇子稳如泰山,他忘不了那天他向父皇说了施家不得不除之后,父皇看向他的眼神,有审视,有质疑,还有着一些欣慰,之后父皇便将迎接施家之事交给了他,他知道这是机会,但更是考验,如果他把事情办砸了,那么必要的时候父皇会选择将他推出去,那将是万劫不复,所以,他一步都不能错,也不会错。
一切事情看着都很顺利,皇上为施大将军举行了盛大的洗尘宴,之后更是频繁召见,说是多年不见甚是想念,而施家的其他人,除了三公子施文序外,似乎大多数时间都是深居简出的,二公子施文殊有时候还会陪父亲一同进宫,而施家大房完全就是不露面,京城看着一片祥和,大同那边四皇子的人也在秘密调查着,而秦川,也终于要成婚了。
九月份的天气不冷不热甚是舒爽,秦川就在这样的好时光结束了单身生涯,成婚的前两天林氏已经住到了城东秦川的宅子,现在则称之为“秦府”,这宅子虽在平民区,但也是三进的大宅子,布局景色都不错,程侯爷也是个疼惜子侄的,更是找口碑良好的工匠前来修缮,林氏也给添了一些好东西,因此这宅子如今看着很是不错,程柔的脸色也好看了很多。
成亲当天,有程侯爷作为男方长辈,有沈清李叔远夏琛这些人作为迎亲使,秦川也是骑着高头大马精神百倍,一路红红火火吹吹打打的就到了女方家,这阵仗直接就让王家的那些族亲看傻了:呦,不是说就嫁给了一个二甲进士嘛,听说连爹都没有孤儿寡母的,还是在城东平民区买的宅子,怎么阵仗这么大啊,连今科的状元探花传胪都来了?这看着也不比公侯府差呀……
新娘子母亲张氏看到这个场面,一方面为自家闺女高兴,一方面斜瞄一眼那起子没眼光的,心里颇是得意:还想看我家笑话,做梦去吧,我家这女婿可是个好的,我家女儿有福呢。
这年头新郎官到门口了是要被女方家拦一拦,做做诗对对子什么的,张氏本来还想交代一下自家儿子不要在门口拦的再过,后来一想那些迎亲使的,笑了笑就去女儿房间了。
王家姑娘的房间内,王允溪已经梳妆好了,此时正手握苹果坐在绣床上,胖胖的一张脸甚是喜人,张氏进来看一眼,不禁用帕子按按眼角,心里不舍极了,她走到床前拉起自家女儿的手,轻声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别人家的人了,嫁人之后要孝顺婆婆侍奉夫君,万不可再使小性子,女婿是个宽和人,你俩好好相处,就是受了委屈也不怕,娘和哥哥们都护着你呢,想回来就回来。”
王允溪已是眼睛泛红鼻头发酸,口中唤一声“娘”,就再也说不出话来,此时外面喧哗起来,丫头们喊道“新郎官来了”,张氏拿起盖头给王允溪盖上,温声道:“你过得好好的,娘就高兴”,王家大哥进屋来把妹妹背在肩上,王允溪眼前一片嫣红,她默默地想,她一定会把日子过好的。
秦川和张允溪都是好性子的人,婚后自是蜜里调油一般,可程柔却是气闷了好几天,在她看来张允溪长的一副老实样,结果一肚子心眼儿,成亲第二天程柔本来是想立立规矩的,结果那王允溪就说这次成婚舅舅舅妈帮助良多,应该去侯府致谢的,新娘子不能去,秦川就和程柔一起去了,秦川还夸她贴心;到了第二天又不见人,一问才知道是在那分吃食呢,这次家里办喜宴剩下的吃食很多,王允溪就说这次成亲邻里邻居的也都有到场送礼帮忙的,便派丫鬟去送些吃食,那些人都说新娘子心善,而程柔呢,她一直自居官家女眷,从来不与邻居打交道的;到了第三天回门,夫妻俩一直呆到下午申时才回来,自家儿子还喝的醉醺醺的,程柔本来想让王允溪侍奉自己吃饭的,看到这个情景还是让他侍候儿子去了。
秦川走的那天早上,程柔一边舍不得,一边却也暗暗畅快,她回到房间坐到梳妆台前,将头上的赤金牡丹赞缓缓取下,随后右手遮嘴,打了一个小小的呵欠,吩咐身边丫鬟道:“今早起得早,现在困了,服侍我休息一会儿吧。”
丫鬟面露难色,小声道:“少奶奶还在外面等着呢。”
程柔目露笑意,唇角勾起一个小小的弧度:“那就让她等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