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晞轻轻“嗯”了一声。
从急诊科病房出来后，好几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直到出了急诊科，颜晞才轻轻开口问：“靳昱扬，顷延表哥说你放弃了美国最好的胸心外科医院，为什么？”
她记得上大学时，她曾问过他：“靳昱扬，你以后要去哪个科室？”
他不假思索：“胸心外科。”
“为什么？”
他声线略些哽咽：“我爸是肺癌去世的，我妈有心脏病，我爸走那天，我妈把家里用来除杂草的半瓶百草枯喝完了也随我爸离开了。”
她这辈子都忘不了当时他的那种黯然的眼神，旋即，她伸手抱住了他，紧紧依偎在他怀里：“靳昱扬，从今以后你有我了，你放心，我会永永远远陪在你身边，就像一张厚皮膏药一样，紧紧粘你身上，你想要扯都扯不开。”
“靳昱扬，我告诉你，我以后会去产科，我妈是生我的时候难产离开的。”
“靳昱扬，我好爱好爱你，以后我们就在一家医院工作，我想每天都能见到你……”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箩筐的话，他一个字都没说，只是伸手把她紧紧圈在怀里，良久后，她才听见他轻轻说了一个字“好”。
靳昱扬突然停下脚步，黑眸看向她，深不见底。
颜晞心怔了一下，也停下了脚步。
他灼热目光落在她身上，声线低沉温和：“小晞，你那些话还算数吗？”
她愣了愣：“什么话？”
他兀自勾起唇稍，眼神温柔欲醉：“像一张狗皮膏药一样紧紧粘着我。”
这一刻，颜晞奢望时间能倒退回去。
倒退回大学时，那时她与他还在恋爱，祖母也还活着，祖父也没老年痴呆，哪怕他跟她坦诚靳惠是他亲姑姑，她都可以不顾一切，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行。
可时过境迁，她已经回不到那个恣意洒脱不顾一切的颜晞了。
沉吟了片刻，她抬眸迎上他炙热目光，声音冰冷：“靳昱扬，有一件事或许你还不知道，你姑姑靳惠要嫁给颜东耀了，你别忘了颜东耀是我父亲。”
闻言，靳昱扬脸色徒然变得难看：“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一个清冷的声音突然传来。
许顷延缓缓走到颜晞身旁，对上靳昱扬的眼眸：“所以靳医生，请你以后里小晞远点。”
颜晞正要开口，兜里的电话响了，她掏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是沈姐，这么晚沈姐怎么给她打电话。
迟疑了一秒，她接听：“沈姐，有事？”
电话那头传来沈姐焦急声音：“颜小姐，你能不能过来一下，颜老医生好像失踪了。”
“什么？我爷爷失踪了？我马上过来。”挂完电话，颜晞拉住身旁的许顷延：“顷延表哥，快跟我一起去养老院，爷爷失踪了。”
“好。”
靳昱扬忙说：“我也去。”
颜晞看了一眼靳昱扬，又瞥了一眼身旁的许顷延，想起昨天靳昱扬跟爷爷聊得那么好，选择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