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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第三个世界(十)(2 / 2)


侍从?不解:“主?子,您还缺人手??”

“缺,要彻查洪灾,必然要去一趟衮州打听当地的?状况。”秦鹤洲草草地收拾了一下桌上的?公文,随即往门前走?去,“难道你指望让那几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文弱书生过去吗?再者说,”

秦鹤洲忽然压低了声音,“我需要几个手?脚利索,能私底下办事?打听消息的?人。”

·

在掀开梁斯寝宫珠帘的?那一刻,一股刺鼻的?香味扑面?而?来,秦鹤洲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抬起袖口捂住了鼻子。

上次来此处,虽然殿内也熏了香,但绝没有今日?这般浓烈,他倒是好奇梁斯究竟在搞些什么。

下一秒,便见数位身披薄纱,露出大片肩头肌肤的?美婢在殿中翩翩起舞,笙歌漫漫,而?梁斯躺在卧榻上,手?握这精致的?雕花杯盏,目光在她们身上流转。

梁斯长得不难看,相貌绝对配得上“周正?”二字,他下巴光洁无须,皮肤上也不见皱纹,让人瞧不出年龄,身段样貌却也讨喜,或许这是他能快速得到?皇帝赏识的?原因之一,此时他穿着一件玄色长衫、姿态肆意。

然而?秦鹤洲并没有料到?自己会见到?这么一副笙歌艳舞的?场景,当场面?上神情一滞。

他是与梁斯来议事?的?,可对方却在这饮酒作乐,分明是不尊重他,但毕竟是自己有求于人,想到?这秦鹤洲也只好将心中的?不悦强压下去。

而?梁斯则将秦鹤洲这些微妙的?神情尽收眼底,嘴角扬起。

只当对方是对女?人不感兴趣。

秦鹤洲坐下后,梁斯身边的?小厮立即给他端上茶水。

“秦大人近几日?来的?可真勤快,”梁斯半靠着桌案,语调有些漫不经心,斜睨了秦鹤洲一眼,“不过咱家知道秦大人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这回过来想必是有重要的?事?情?”

“确实是有要事?,”秦鹤洲端起茶杯,笑了笑,“少?游此番前来是想借公公手?下暗卫一用。”

“这不是被咱家给说中了。”梁斯抬眸看了眼站在身边的?侍从?,忽然话锋一转,语调上扬,“秦大人倒是说说看,我为何要借你我的?暗卫?”

颇有些调笑的?意味在里面?。

秦鹤洲心道梁斯怎么可能不知道这几日?他在彻查洪灾的?事?情,又如何不知晓这是一个扳倒谢钧、推翻内阁势力的?绝佳机会?

面?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挑了挑眉毛,“少?游只是认为,我与公公是一条船上的?人。”

梁斯轻笑一声,端起酒杯饮了一口,“秦大人说的?没错,只不过,我能这么干脆地与秦大人合作,还有一层别的?原因在里面?。”

秦鹤洲头一回露出疑惑的?神色。

梁斯一抬眼帘,目光在秦鹤洲身上流转,缓缓道:“咱家倒是觉得秦大人模样生得俊俏,有几分肖似咱家儿时的?玩伴,颇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被梁斯的?目光盯得浑身不自在,秦鹤洲面?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他端着茶杯的?手?看着依旧很稳,可却暗中使?了不少?力道,再多加一分那茶杯怕也是碎了。

“公公说笑了,这天底下长得像的?人不计其数,巧合罢了。”语调也冷上了几分。

“不一样,”梁斯笑着摇了摇头,“能生得如秦大人一般好的?,这天底下又有几人呢?”

秦鹤洲看着他不语,目光凛凛,本就凌厉的?五官愈发冷了。

梁斯瞧着倒也不恼,心中反倒又添了几分欢喜,心想秦鹤洲他就算沉着一张脸,样子也是好看的?,语调又软了几分,“秦大人刚上任,在这京中也没有几个体己的?人,不如咱家让几个侍婢去伺候秦大人?”

他此言一出,那几个美婢便往秦鹤洲身边凑,嘴角沾笑,身上带着一股浓烈的?花香。

秦鹤洲伸出一只手?挡开她们,往椅子另一侧挪了挪,茶杯中的?水差点?就要洒出来,他语气冷硬道:“不必了。”

若不是他真的?需要梁斯手?底下的?那几个暗卫,在对方说出那几句话的?时候他已经夺门而?出了。

“哦,这几位侍婢都是咱家亲手?挑选的?,秦大人这还不满意,莫非是想让咱家亲自伺候?”见状,梁斯嘴角笑意更甚。

下一秒,“啪”的?一声脆响,瓷杯分作几瓣砸在地上,血顺着秦鹤洲的?虎口不断地往下滴,还有几片碎瓷片嵌在他的?伤口处,滚烫的?茶水洒了一地。

瓷杯不是摔碎的?,是被他生生捏碎的?,

身边的?几个侍婢在听到?巨响后皆仓皇避开。

秦鹤洲倒是面?不改色地将伤口里的?几块碎片挑出来,血水顺着他的?手?腕不断滴落,他眸底神色沉郁,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从?椅子上起身道:“看来公公今日?是不想商议正?事?,那我也不便在此叨扰,这就离开便是了。”

说着转身就要走?,

“秦大人,你手?上的?伤口?”梁斯见他是真的?动气了,也收起了先前那副调笑的?语气。

“无碍。”秦鹤洲头也没回,掀起珠帘正?要离开。

“你要的?暗卫,”对方的?声音又忽然从?身后传来,语调完全变了,听起来显得很严肃,不带一丝情绪。

闻言,秦鹤洲脚步一顿,听着他接着说道:

“这都不是什么问题,但你要知道,老谋深算如谢钧,他不可能不注意忽视任何一丝风吹草动,可别怪咱家没提醒过你。”

梁斯能坐到?如今的?位置上必定是个识大体的?,能分得清孰轻孰重,只要他专心于合作的?事?,秦鹤洲可以暂且放下刚才的?不快。

见状,他放下珠帘,回过身子道:“公公提醒的?是,朝中上下都是谢钧的?势力,我又怎么会把谢钧当成傻子?他不可能不有所提放,只不过如果他提防的?另有其事?呢?人的?心力都是有限的?,既然谢钧必然会猜忌,那不如我们就让他敞开了怀地去猜忌。”

梁斯挑眉:“哦,看来秦大人已有良策?”

秦鹤洲眸色沉沉:“公公可否听闻‘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寻个障眼法引开他的?注意便是了。”

·

秦鹤洲从?梁斯寝宫中出来的?时候,侍从?瞥见他手?上刺目的?血红,大惊失色道:“主?子,您这是怎么回事??”

怎么进去谈个事?情,还能打起来呢?

“没什么事?,随便寻个医官缝了便是。”秦鹤洲有些受不了他这副大惊小怪的?模样,脚步一刻也未停下,快得那侍从?差点?没有跟上。

“那陆公子那儿,今日?还见吗?”侍从?加快了步伐,心想他这手?上破了这么大个口子,应赶紧找医官处理才是,与陆凌川的?约怕是赶不上了。

秦鹤洲:“见,为什么不见?”

“啊,这,那您这来得及吗?”侍从?有些不解秦鹤洲这段时日?分明忙得和个陀螺一样连轴转的?,却偏偏每日?还要抽出时间去见陆凌川。

这急切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天天在过七夕呢?

“走?快一点?不就来得及了?”秦鹤洲话音刚落,却见那侍从?已是走?得气喘吁吁了,见状,他无奈地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你不必跟着我,回去吧,我自己去。”

说罢,健步如飞地离开了,留着侍从?一个人在原地发愣。

·

陆凌川斜倚着身后的?矮墙,注视着面?前人来人往的?街道,目光来回扫视,心中想着秦鹤洲会从?哪个方向过来。

结果下一秒,“嗖”的?一声。

一道人影从?矮墙内翻出,秦鹤洲单手?撑着墙檐,衣摆与发丝凌空扬起,身姿敏捷地翻了出来。

他落地的?那一刻,陆凌川愕然:“你怎么......”

“嘘!”秦鹤洲冲他比了一个手?势,笑着说道:“你别喊,我要是被长安街管治安的?人发现了的?话,会被抓起来的?。”

陆凌川有些失笑:“那你还翻?”

“这不是没被抓到?吗?”秦鹤洲自然而?然地往他身边靠,“再说了,他们本事?也不够大,下次让他们再试试?”

“还下次。”陆凌川看着他,勾了勾嘴角,“你怎么这么急?好好的?正?路不走?,还要翻·墙,别告诉我是为了耍帅?”

秦鹤洲心道这回是真的?冤枉他了,他要不是眼看就要迟到?,也不想搞这般动作,但面?上却笑笑没说话,只是伸手?牵过了陆凌川的?手?,

结果忘记了那只手?刚缝过针,

陆凌川察觉到?异样后,立即抓住他的?手?腕抬起来查看,在看到?那圈厚重的?纱布后,他眉峰微蹙,问道:“你手?怎么受伤了?都察院中有什么案子这般凶险?能划出这么严重的?伤口?”

秦鹤洲下意识地想抽回自己的?手?,结果却被陆凌川抓得更紧了。

他的?指尖轻轻地临摹过秦鹤洲被纱布包裹的?手?掌与手?背,长睫微颤,神情中流露出心疼显而?易见。

秦鹤洲的?手?生得很好看,手?指修长而?有力、骨节分明,触感微凉,但此时上面?却缠了一圈厚厚的?纱布,还隐隐透出几丝血迹。

“我......”秦鹤洲不知该如何解释,总不能说是看书的?时候草纸划伤的?。

见对方不语,陆凌川抬起眼眸,直直地望向他。

不知为何,看着陆凌川眼波流传的?那双桃花眸,秦鹤洲心底莫名生出了几分心虚。

于是,他心一横,咬牙说道:“被狗咬的?。”

“哦?”陆凌川身子又向他贴近几分,“这都察院中何时养了恶犬?”

凑近了之后,陆凌川才注意到?秦鹤洲身上有一股明显的?脂粉味,见状,他抓着对方的?手?腕,整个人顺势靠上去,鼻尖嗅了嗅,抬眸道:

“那你身上这股香味是怎么回事??也是狗身上的??”

作者有话要说:[1]《河防令》是金朝金章宗颁布的,“测水法”和黄河上流治理法是明朝的水利专家陈潢提出的。

秦哥:我......我说是,你信吗?感谢在2021-06-0117:37:07~2021-06-0321:20: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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