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十三
月色朦胧。
夜里霍兰之睁开眼的时候眼前一片黑,缓了一会儿才想起来刚刚是在饭桌上吃饭来着,然后……
猛的起身，抬手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后半夜三点了。
长吁一口气，重重的又倒在床上。
随即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不对劲,探手一摸，床的另一半空荡荡的。可是他隐约模糊的记忆里刚刚林钰似乎在他身旁跟他说话来着？
余光一晃,男人动作微滞，看向静静坐在窗边小椅上的人,连忙下床走过去关切的问，“怎么了宝贝？”
声音还带着些许酒后的嘶哑。
“我……”,女人懊恼的垂头，薅住自己长发,支支吾吾,“我，刚刚妈妈把户口本给我了。”
“妈妈说让我想什么时候领证就去。”
“我今天晚上喝了杯白酒。”
抬起头低声喃喃，放在腿上的小手绞作一团,“我喝白酒了……”
不对劲，霍兰之立马蹲下抬眸直视她，月光给两个人裹了一层薄雾似的。
“到底怎么了？别害怕,出事了告诉我,完事有我呢。”
男人轻声诱哄，藏不住的情谊和担忧倾泻出来。她慌乱的内心神奇的被抚平，嘤咛一声往前扑到他的怀中,六神无主的说道，“我刚刚看了一眼手机上的app，我生理期好久没来了。”
柔软的躯体筛糠似的抖，“我，我不能怀孕了吧？”
说完起身脸色苍白得看着男人，“晚上我喝白酒了！喝白酒了！”
轻轻的啜泣声响起，霍兰之怔忪的抬起胳膊把女人环到怀里，面色僵硬的说道，“那我们明天去医院看看，你别害怕。你就喝了一点酒，没关系的。”
霍兰之浑身蒸腾的酒气一下就被吓得丝毫不剩。
此时林钰脑海思绪杂乱无章，不同的影响在脑海中浮现，都是一个孩子奇怪的笑脸。
许多年前国内大名鼎鼎的影后陈章，据说似乎也是跟一个男人酒后荒唐在一起的，一夜之后她就怀了孕。后来她真的把这孩子给生下来了，结果是个唐氏。
唐氏综合征的孩子染色体出生就比正常人少，就算有金山银山也治无可治。而且这些唐宝基本天生带着心脏病，免疫力也低下，智力低下，严重一些的唐宝生活根本无法自理。
那个男人一直与陈章在一起抚育这个孩子，一家三口的生活恬淡温馨。可接受采访的时候，陈章说她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把孩子生下来，让他在这个世上受苦一遭。
他有三种先天心脏病，五岁的时候开胸做了手术。
陈章说的时候，她的儿子傻乎乎的对着镜头笑。二十多岁的青年人却是一两岁婴儿的神情。
在察觉生理期好久没来之后，震惊之余林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
孩子千万别不正常，要不然，她……都怪她！
“宝贝别多想，如果……如果你不想要，我们就不要。”男人大手轻颤，轻拍她的后背，以为她是因为年纪太小了才接受不了有宝宝。
虽然他想要。
站起来手臂用力把林钰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躺在她身旁侧身紧紧的抱住她，“如果你不想要。”
声音微滞，“以后我们再说，你还年轻。但是一切都要把你的身体放在第一位，不能任性。”
“……”，靠在他胸膛，林钰这才反映过味来，低落的解释，“我怕宝宝不健康，我没有不想要。”
说着有些怅然的长叹口气，“从来没想过生孩子这件事，觉得离自己很远，可是如果他来了，我怎么会不要他呢？”
闷声闷气，“我就是怕他不健康，陈章的那个采访你还记得吗？”
闻言男人讶异一瞬，而后紧紧的搂紧怀里的小女人，埋在她的颈窝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两个人一夜未眠，相拥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听说陈章是后来不知道怀孕吃了感冒药才会这样的，不光是因为喝酒，你别想那么多。”
男人不停的在安慰她，林钰才惊觉自己有点太悲观了。
她就是，就是一想到宝宝不健康，会受苦受罪就不住的心颤。
天空渐亮。
“睡会吧，一会儿我叫你。”
熬了一夜林钰的狐狸眼通红，霍兰之垂眸看着低头轻吻，“医院八点才开门，现在还早，别担心，我陪着你呢。”
“抱着我。”林钰低声说。
“好，抱着你，我哪都不去。”
等过两个小时，林钰被叫醒，两个人草草收拾来不及跟沈嫣打招呼就走了。
听到关门声的沈嫣快步走出来看着空无一人的玄关门口，今天这么早就去领证了？
——
去医院的路上两个人都没说话。
一到红灯的时候，霍兰之就会探手过来紧握林钰冰凉的小手，紧紧的攥在掌心中。
到了医院，正好医生刚开始看号，霍兰之牵着林钰的手走过去，最终被拦在诊室外面。
护士面无表情的指了指门口的牌子。
男士禁止入内。
霍兰之只好在门外焦急不耐的等着。蹙紧眉头在走廊上慌乱的来回不停踱步。
十分钟之后就看林钰出来，他从来没觉得十分钟这样漫长，一见她就快步迎了上去，“怎么样？”
“医生说先做血常规还有B超检查看看。”
一顿折腾下来，等拿到B超结果已经两个小时过去了。林钰拿着两样结果进去找医生，等再出来的时候面上的忧愁散了不少，抿唇带着淡淡的喜悦，眼波盈盈，“你要当爸爸了。”
耳边走廊噪杂的声响，余光中还有涌动的人群。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一切好像都静止了。
血液逆流冲向大脑，他似乎都听到了血管里血液急速的声音，在他的脑海中炸开了一朵巨大的烟花。
“怎么，你傻啦？”林钰歪头娇笑着看他。
“……”，他想张口说话，可一瞬间发现自己好像失了音，清了清嗓子声音暗哑，“医生怎么说的，你的身体怎么样？宝宝好吗？喝酒影响大吗？”
“医生说只抿了一口应该没什么影响，如果担心的话这几个月产检好好做。”
两个人早上心事烦乱赶到医院，谁都没有胃口吃东西。出了医院第一件事霍兰之就把林钰带到旁边的粥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