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见过地位最高的就是往垃圾星运送能源垃圾的护卫队队长，即使来这个学校，即使以后可能会服务于沈锐，那也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从来没有与这么高级别的人平等的讲话，尤其是这个人还坐在他旁边，胳膊轻轻一动就能碰到。
程安朗垂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紧张的手都不知道往哪放。
章明煜轻声问：“你以前一直生活在垃圾星？”
程安朗胡乱点点头。
章明煜接着：“那你平常在垃圾星都干什么？”
程安朗：“打架，不是，就，就捡捡垃圾……”
声音越说越低。
操！我怎么越说越萎！
程安朗在内心狠狠的唾弃自己。
这一点都不像我！
垃圾星不捡垃圾还能干什么！这有什么可见不得人的！
程安朗这样一想，立马重拾自信，把将要开口安慰他的章明煜吓了一跳。
章明煜：这小子怎么还一惊一乍的。
章明煜又状似随意地问了几句关于他在垃圾星上的生活，程安朗都一一答了。
气氛逐渐不那么僵硬。
章明煜手放在腿上一下下点着，语气没有一丝波澜：“既然如此，你那药水是从哪来的呢？”
程安朗脱口而出：“那药水……嗯？”
章明煜怎么会问我药水的事？
买家是他？
他怎么知道药水是我卖的？
怪不得章明煜要找我聊天，原来是因为这个？
程安朗一下子反应过来，紧张地看向章明煜:“什么药水？”
章明煜直视他的眼睛，慢慢向他靠近：“你说呢？”
他说话就说话，怎么越凑越近？
程安朗身体往后偏了偏，手抓了抓裤子又松开：“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章明煜仿佛没听见程安朗的话，他越靠越近，最后呼吸都能喷到程安朗的脸上：“我买走了两份，另一份是在沈锐那里，就是资助你的那个人。”
章明煜靠的实在是太近了，程安朗从未和人靠这么近过，他都能在章明煜的瞳孔里看到自己有点不知所措的慌乱的脸。
他的手在椅子上不停地摸。
再往后就掉下去了。
程安朗神经紧绷，又有点混乱，他看着章明煜近在咫尺的脸，耳边都是自己的喘息声，他感觉空气有点压抑，他不太舒服。
他们鼻尖都快要碰上了，章明煜深深地看进程安朗的瞳孔：“不想承认，嗯？”
程安朗眼睛一瞬间睁大，猛的侧过头，他胡乱地盯着地板，瞳孔微闪，肩膀像是突然塌了一样：”你怎么知道那些药水是我的？”
章明煜一下子退开。
程安朗平整呼吸，逐渐冷静下来，回想刚才的场景，感觉自己着了他的道。
这种对话在垃圾星用拳头解决就行了，像这种没被打也没被骂，只是脸贴脸对视了一会儿就紧张混乱的情况，他从来没有遇到过。
章明煜等程安朗调整过来才说了一句没什么用的废话：“只要我想知道，自然就能知道。”
程安朗：“……”
他以后还是谨慎使用匿名交易市场比较好。
章明煜好似猜到了他在想什么，像是安慰道：“我只不过是拥有一点资源而已，那个市场保密性还是挺强的。”
程安朗：呵，一点资源。
章明煜推算过学校最近接收的学生和变异兽，都对不上号，只有程安朗和那个不知道有什么能力的花最有可能，而且定位仪最终显示的地方就是程安朗住的那个楼。章明煜本来打算明天去看看，结果没想到今晚就直接在训练室遇上了，轻轻松松几句话就套了出来。
章明煜：“你那药水是不是还有更高浓度的？”
程安朗惊讶：这都知道？
他思索了几秒，还是点点头：“应该是有。”
章明煜挑眉：“什么叫应该？”
程安朗：“我没有实验过，没机会，但应该是可以。”
“嗯。”章明煜点点头，又问：“你这个就只卖过这三份？”
“对。”
“很好，以后你别放市场上卖了。”章明煜不容置疑说，“都卖给我。”
程安朗听到前半句话还以为章明煜要断他财路，没想到后半句话直接就一个大饼把他砸晕了。
什么叫都卖给他……
那他要是天天卖的话……
程安朗还没做完美梦，就听见章明煜说：“我要腐蚀s级的那种，但我没有ss材料的小瓶子，最近ss材料紧缺，短时间也造不出来，家里有个大鱼缸行吗，我也不收容器费。”
程安朗第一个反应，用ss材料做鱼缸也太奢侈了！第二个反应，鱼缸得让大花流多久的口水啊。第三个反应，要是装满了我得挣多少钱啊……
程安朗说：“鱼缸的话，太大了，我只有一点点……”
原来这种药水他有的也不多，章明煜在内心思索，又说：“你有多少就给我多少，我全要。”
不愧是大款，这口气……
程安朗：“我没办法一口气都拿出来，每次只能搞出来一点点，要不你先把鱼缸给我，我慢慢装？”
章明煜：不能一口气拿出来？难不成还得现造？
章明煜忍不住了，终于又问了一遍：“你这药水到底哪来的？”
程安朗刚要回答就听见“砰”的一声。
碎玻璃携着狂风呼啸而来，中间还夹杂着狂妄的大笑：“哈哈，我终于找到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