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知蕴有条有理地道：“我这里，您也看到，人不多，真正产出的也不多。对宏大来说，也不过就是可能看在爸爸面子上来，来给我个诚意。”
“看什么我的面子？他是要我掉面子！”宋仕远指着女儿，“这里头你不懂。总之一句话，你跟宏大合作，我不同意。恒远跟宏大在旅游市场是分庭抗礼。你是恒远自家人，却跑去和外人合作？你说说，这像话吗？！你想做大事业，恒大这么好的盘子，你随便用，爸爸都支持你。”
宋知蕴明白了。
就像是宋仕远突然调任自己为恒远旅业的副总经理一样，他其实不是为了自己能办出多少事情，而只是一时面子过不去，又需要有人代他办事而已。
现在他来“谈合作”，也不是真的为了一起合作赚钱，同样只是不想面子被苏长宏折损而已。
既然弄明白了，宋仕远谈判的条件和目的。
那宋知蕴就好办多了，她开门见山道：“我不想和恒远旅业合作，简单说，我不想和宋知文合作。还是说，恒远还有别的分公司做这块业务？”
洛闻雅其实知道她要这么说的，也已经提醒过宋仕远。宋仕远有备而来：“蕴蕴，其实上次，爸爸一开始是想试试你的能力，后来，你的实力有目共睹。的确是可以胜任副总的工作。”
宋知蕴心道：太假了老宋。她弯起嘴角笑笑，不表态，先了解对方态度：“爸爸，那您现在的意思呢？”
“你回来，回恒远旅业，继续做副总经理？这次不仅仅分管人事，市场业务这块也交给你做。如何？”宋仕远豪气万丈地道。
洛闻雅也道：“蕴蕴，你觉得呢？回去做副总经理？帮你爸爸打拼事业，一家人总是拧成一股绳子的好，是吧？”
宋仕远也点头。
宋知蕴手肘撑在扶手沙发上，对着他们笑笑：“爸爸，你自己开公司。当副总经理是给人打工，当老板是给自己打工。是你，你怎么选？我在这里，赚多了我吃好一点，赚少了我少吃一点，不必看人眼色做事，你说是吧？”
左右都不行。
宋仕远皱眉，觉得这女儿相当不好办。
关键时刻，中间人还是洛闻雅上。她道：“蕴蕴，你不要把话一下子说得死胡同。你爸爸亲自来请你回去管理恒远旅业，一定是看好你的能力。你是不是觉得你大哥上次……”
宋知蕴领了洛闻雅这份情，点头，看一眼玻璃楼梯，淡淡道：“虽然于公不谈私事，但既然爸爸你亲自来来，那我话说开。我不想看见宋知文。那一千万我当是谢罪的钱，但从今往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你再让我回头和他的恒远旅业合作，或者让我去恒远旅业工作跟他低头不见抬头见，我做不到。”
宋仕远手指搁在腿上，不停地敲，末了，问道：“那你的意思是，除非，我把你大哥彻底调走。你全权一个人来管理恒远旅业？”
宋知蕴耸肩：“我没有这么说，如果爸爸是这个意思，那我也要考虑的。毕竟我现在要养活一百多个人，也有两边的合伙人在做生意，不能说走就走。”
宋仕远摇头：“蕴蕴，等于说，爸爸就算让你当恒远总经理，你也要考虑？你让爸爸太失望了。爸爸年纪一把，是真希望你能回来帮爸爸一把，你大哥到底也还年轻，你们兄妹要是能一起合作，同心协力，其利断金，岂不是更好？”
宋知蕴平静地道：“您要把恒远旅业交给我管理，宋知文同意吗？他如果看在您的面子上，同意了，那您放心吗？恒远旅业毕竟这么多人，业务盘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万一到了我手上，业绩下滑，那谁来扛这个最后的责任？”
话说的清楚明白，宋知蕴心道：你想要我为你留一点面子，那你就必须要先替我开好路。
否则，休想。
宋仕远长叹一口气，没做声。
洛闻雅看他们似乎有谈崩的嫌疑，便绕回去道：“哎哟，父女俩不要说的这么严肃。公司是一回事，都是一家人。对了，蕴蕴，你最近见临风了吗？”
“他之前来过。文澜一个地产公司和一个建设公司一前一后用了我这里出的高管培训方案，是商务定制的旅游模式。”宋知蕴有条不紊地道。
宋仕远道：“有来有往，你也得多想着人家。不要光忙着事业，女孩子，结婚也要紧。”
宋知蕴不置可否。
辩驳一个没有结果的事，没有意义，纯粹浪费时间，还不如“认同”。
这会儿，王沁在楼上直接往下喊：“知蕴，宏大的陈总找我了。问你考虑得怎么样。”
宋知蕴看一眼对面脸色陡然很差的宋仕远，笑笑：“这么巧。”她仰头对王沁道，“跟他说，我半小时后回电话。”
宋仕远拍着沙发扶手：“不行！绝对不能跟宏大合作！”他想了想，“这样这样，你让我回去想想，蕴蕴，你给爸爸点时间行不行？！”
洛闻雅道：“是啊，蕴蕴。其实你大哥迟早要去集团层面的，现在也接手了一部分的大项目开发工作，他目标也是做项目投资。恒远旅业不会呆很久的。你就看在你爸爸面子上，通融一下？”
宋知蕴皱眉，一脸难办。末了，她道：“爸爸，我已经让宏大旅游的陈总等了三天。”
“那就再等三天！你是我女儿，必须要向着我！”宋仕远脾气上来，沉着脸看女儿，“要么你别合作了，要么就跟恒远合作！”
宋知蕴发笑，宋仕远在跟自己耍脾气？
洛闻雅也笑了。
没多久，宋知蕴送走了不太愉悦的宋仕远。
电梯里宋仕远叹着气对洛闻雅道：“现在蕴蕴做事情是寸步不让。之前也是，让她做什么事情，一定要有条件才肯做。”
洛闻雅道：“据理力争，寸步不让，是好事情，做生意不就要这样？”
宋仕远摇头：“可我们到底一家人！谈的是钱吗？是生意吗？是感情！”
他都忘了，以前不谈感情，现在要打感情牌，难上加难。
洛闻雅拍拍他的手：“还是知文伤了她。说起来，知文在这件事上的确不对。”
这话宋仕远不爱听，他对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陷入沉思中。